“你一定要成功,簡瑋舟。”
“我會娶你的。”
“這個銀環是我的承諾。”
“不能讓他等太久了。”
“下輩子,我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空靈的聲音與冥境中的告白混亂的交雜在一起,刺痛著簡瑋舟的耳膜,男人的手心冒出了虛汗,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銀戒指。
寒冷的瑟風從四麵八方如同銀針一般向他刺來,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微顫的嘴唇一開一合,十分小聲的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
他已經被露骨的風吹得失去了生氣,聲音虛弱得還沒有摩挲指環的‘吱吱’聲大。
遠處。
“你說他圖什麼?”一名身穿灰袍的冥僧道。
“不知。”站在他身邊的男人明顯對這些急著去送冥命的人不感興趣,可能是已經見怪不怪了,伸手去拿上衣口袋裡的煙,卻被冥僧攔下。
“身前積的德都快爆表了,明明在冥界中可以安度冥生了,”冥僧似乎沒在意身邊男人的想法,自顧自的說“說不定還能大富大貴,什麼都勸了,什麼都說了,就執意要到這兒來受苦,上輩子積的德再多,這轉世的苦可不能少吃一分啊!”
“走吧任務完成了。”男人輕輕一笑,冥僧跟在身後相繼出了冥寺。心裡狠狠的罵了男人一句。
冥寺六階中。
冥師和冥僧離開後,六階的最後一絲光線也隨之消失。
冥寺,冥界中凡需轉世的人,皆要到這兒來接受轉世前的洗禮,分為六個房—一房除譽,二房除痛,三房除樂,四房除憶,五房定生,六房入世。
黑暗籠罩著簡瑋舟,他被無形的力量壓在冰冷的地麵上,無名指上的銀環頃刻化為灰燼,在他的手指關節處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片刻後,他一手撐著地麵冰冷的地板讓他的手失去了知覺,他沒有多想,猛地發力,竟站了起來,衝出六房,仿佛剛才的酷刑宛如耳邊撫過的清風,不痛不癢,也可能是希望大過於痛苦。
他不用再輾轉難眠日夜警惕著了。
他不用再因為危險而放開他的寶貝了。
他就要見到他的寶貝了。
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了。
他終於可以為他真真實實地辦一場婚禮了。
天光驟開,他微笑著看著那光的形態......
陷在雨裡的葦市,蒙住了市民的雙眼。
正當中秋時期,市場嘈嘈雜雜擠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那些兒女已長大成人離家的父母,洋溢著期待的笑容......
“我真希望今年中秋能回家。”蘇璟璟癱在辦公椅上,雙手無力的搭在肚子上,衝著天花板喊了一句。
“你家不就在葦市嗎,天天回家還不夠啊。”聶穀彈了一下蘇璟璟的腦袋。
“老大,你手這麼好看能不能不要老用它來行這種粗辱的事啊!”蘇璟璟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捏住聶穀的手。
聶穀不僅手修長而且方方麵麵都長得十分俊俏,蘇璟璟曾今開玩笑說聶穀一定上輩子救過蒼生,這輩子才能長成這樣。
“沒辦法回家就在局裡過唄。一人一個蘋果就得了唄。”聶穀雙手一攤,“蘇大小姐去買點蘋果,等會微信轉你。”
“老大中秋節啊,不應該吃月餅嗎?”
“你懂個屁啊!知道現在水果多貴嗎?我這不是想著月餅太掉價了嗎!”
蘇璟璟呃了一聲,沒再反駁,怕要是再說下去隻怕是連蘋果都沒得吃了。
蘇璟璟嘴裡嘟囔著要回家,可身體卻很誠實的照做了。
乾他們這行的全年無休,有時候春晚看一半就被召回來了,隨時都有可能死在哪個毒梟手裡,被折磨的狗都不如,大家也都習慣這種時刻保持高度警惕的生活了,偶爾一兩聲的抱怨也隻是傾訴一下思鄉之情而已,他們每個人都明白入了這行的危險,但他們還是奮不顧身的加入了,儘管那點微薄的工資,也隻夠交個房租再加上平時普通的開銷而已。
“這個蘇大小姐是半路被拐了嗎?”聶穀在與張橫凱炫耀自己的煙有多好好時突然想起了一個小時前出門買蘋果的蘇璟璟。
“我這種姿色被拐了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性哦,老大。”蘇璟璟提著兩大袋蘋果風塵仆仆的進了辦公區。
“果蔬市場離咱局很遠嗎?還是說你順便相了個親?”聶穀接過蘋果。
“彆提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果蔬圈那麼多人,就盯著那個小番茄買。”
“蔬菜區礙水果區什麼事?”
“老大,你是沒看到,那人一團一團的不是蔬菜區,連水果區都是滿的,問了幾個大媽全都是買那個小番茄的,隊排老長了,我好不容易擠進去挑了幾個蘋果又被擠出來挑幾個又被擠出來,我......”
聶穀和張橫凱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那狼狽的模樣了,蘇璟璟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們兩的笑聲打斷了。
“笑屁啊,你們都不知道我有多委屈,那群人瘋的跟毒癮犯了一樣,要不是......”
“毒”這個字眼瞬間把聶穀從剛剛的嬉笑中拉出來。
聶穀衝著蘇璟璟說:“可能我們中秋節真的回不了家了。江大哥你去開車,蘇璟璟去向上級報告,我們現在就去那個市場,快快快!”
江子慷的辦事效率很快,聶穀和蘇璟璟從樓上下來,他就已經把他的黑色suv穩穩的停在門口了。
車上......
“老大什麼情況?”
“中秋節,又不是世界末日,那麼多人盯著一個東西買,你就沒起疑心?”
“懷疑啊,但是怎麼可能在市場裡嘛,他們圖什麼?”
“你大學那會是不是老曠課?”
“我告訴你聶穀你不帶這樣侮辱人的啊!”蘇璟璟急的差點跳起來,雖然她學習不算認真,但她每堂課都有到勤,要不是汽車空間狹小,蘇璟璟想踹死聶穀的心都有了。
“你們兩一天互損八百次都不夠。”開車的江子慷聽不下去了。
“那你們老師沒講過二十九年前的那個案子?和今天的情況像不像?用你那滿是放假放假的大腦想想。”說罷聶穀打開內網飛快的輸入'海-洛-因麵粉'這幾個字,把手機屏幕轉向蘇璟璟。
屏幕上的字瞬間映入蘇璟璟的眼簾,'海-洛-因麵粉’這五個字特彆用紅色字體加重加粗了,往下滑接著是幾張圖片,是當時的人在市場搶'海-洛-因麵粉'的情景,和......
已逝去警察簡瑋舟的遺照,照片上的男人一臉嚴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他是一線緝毒警中傳說一樣的存在,在校期間就被上級看上,選中成為‘□□麵粉’臥底,在此案件中壯烈犧牲,在臥底期間大大小小彙報了四十二個交易地點,協助逮捕六十二名毒品交易者,‘海-洛-因麵粉’這是他生命的終點,這時他才二十六歲......
也正因為他的犧牲才讓省局意識到各地市局中存在著內鬼,並且通過各方分析這個內鬼在市局裡的官還不小。
聶穀一行人正是省局為了避免被內鬼察覺行動派往市區的一支秘密隊伍,發生情況也是直接向省局高層彙報,彆說市局甚至連省局都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這毒販子真牛x,把海-洛-因和麵粉混一塊在市場上以普通麵粉的價格大量出售,咱先不說這成本能不能賺回來,就這和麵粉混在一塊的海-洛-因居然沒有被發現出來這得有多純有多細啊?”蘇璟璟衝著手機屏幕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