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靠近,仔細研究它,發現這座神像與其說是神佛,其實更接近妖鬼了,頭上長的角更像古魔物涅鱗的獸角,目光也不像神佛,悲憫眾生,慈悲為懷。
徐時瓚先前擊碎過它,陣法即刻發生變動,將兩人傳回了原處。是以,辛晚猜測,應該不能使用外力。
“早知道先前應該問下司竺這神像的事的。”辛晚越想越後悔,伸手碰了一下神像,忽然好像跌進無邊的境域裡。
四周一片空白,遠處泛著細碎的光,越來越亮,幾乎讓她睜不開眼。
緊接著,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
那聲音又遠又闊,輕飄飄的,一陣風就能輕易將它吹散。辛晚聽不清具體內容,憑直覺猜測不算什麼好話。
神佛的檀香一寸寸麻痹她的思維,她連動彈也變得困難,隻能強撐著精神做對抗。
“這是什麼?”
辛晚猝然回神,從遙闊無邊的迷霧中被人拉扯回來,她順著徐時瓚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隻是一塊比較特殊的石子。
“隻是石頭……”辛晚回他,沒忍住:“你是故意的麼?”
“什麼?”徐時瓚掀起眼皮,露出底下一雙帶著笑意的眸。
辛晚將滿腹猜忌咽下,告訴自己,自己對他多有隱瞞,自然也不能要求他事事都和自己解釋。
但,
多少有點不舒服。
辛晚猜測可能是因為被比自己小的師弟瞞事,導致師姐的威嚴岌岌可危。
開導完自己,她重新思考目前的境遇,方才被神像拉進不知名的地方,說明神像有不小的問題,下一步就是試一下。
辛晚屏住呼吸,將它移動,如約聽到細碎的機關聲。
她眼睛發亮,和徐時瓚洋洋得意:“找到了。”
徐時瓚默然了一會,辛晚以為他又要誆自己說什麼了,都做好不重複誇他的準備了,才聽到他慢悠悠:“是啊,我們被找到了。”
辛晚:“?!”
果然,她細聽,幾聲煙火爆炸聲在附近響起,院中腳步聲一片片,越來越近。
原來不是陣法的機關,是觸發神像的機關。
辛晚頭大,推著徐時瓚擋在前麵:“師弟先擋一會!我研究研究神像。”
徐時瓚分出一道劍意,封住了牢獄的半扇門,各類的妖齊上陣,發出妖獸特有的嘶吼聲,利爪撲打在木質門上的動靜格外大。
事態緊急,手心的神像差點沒握住,好在被徐時瓚撈了一把才沒又跌碎。
“師姐的玉佩很好看。”徐時瓚忽然冷不丁地開口。
辛晚睜大了一點眼,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想都不要想!”
她果斷拒絕。
徐時瓚隻好垂下眼瞼,看起來很遺憾的樣子:“那好吧。”
他話音才落,橫擋在外麵的劍意忽然被其中熊妖一爪子撲散了一點。
其他妖獸仿佛嗅到血味的狼,前仆後繼地往那道口子衝過去。
辛晚抓心撓肺也沒能猜出破陣的途徑,一顆心隨著進來的妖獸七上八下的。
徐時瓚用劍殼擋開衝上來的妖獸,緊接著拔出劍,殺退右側撲上來的妖獸。
他一人對付這一群妖獸看起來也綽綽有餘的樣子,倒讓辛晚稍稍放寬了點心,開始一心一意想破陣之法。
倏的,一道利爪揮到她麵前。
她隻來得及看到對方猙獰的麵孔,手趕緊出劍,將神像牢牢護在懷中。
意料之外,疼痛沒有到來。
徐時瓚右手的劍不停,竟然還有心思分出一隻手擋住了那隻熊妖的進攻,隻可惜那妖到底下手快準狠,徐時瓚左手沒有武器,隻能握住他手腕,斷了經脈。
熊妖背廢一掌,氣急敗壞,另一隻手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劃過來。
徐時瓚的手背擦著他的利爪過。
辛晚看到有一條血線過,血珠落了幾滴下來,沾到他白色的袍子上,像冬日雪地裡的梅。
那熊妖死相淒慘。
辛晚心一怵,趕緊收回眼。
腦子裡卻全是徐時瓚蒼白有力的手背,上麵青筋浮現,有些泛藍。
手背像無暇的白玉,上麵的血線好像玉石深處的紅線,是混在白玉堆裡的血玉。
辛晚聽到自己心跳振如擂鼓。
然後,她舔了舔自己有些乾澀的嘴唇:“給你給你給你。”
徐時瓚彎起眼睛,又劃破一隻妖的喉嚨,血濺到他的頸側。
辛晚下意識地跟著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看到他臉上的嫌棄。他輕輕“嘖”了一聲,再偏過頭,換上無害的笑,給辛晚提示:“師姐應該學過附身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