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開始了新的一局。
周琍:“我吃過鼻屎。”
這遊戲越來越離譜。
陳響:“這世界已經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周琍哼了一聲,“你了。”
陳響:“我被內褲套過頭。”
“......”
陳祈年驚呼:“這能播?確定能播嗎?但請展開,願聞其詳。”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陳響摸了一把臉。見眾人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神色不禁有些糗,“就是大學時期跟室友打賭輸了,套頭在樓下走了一圈。”
眾人又大笑起來。
這下連傅荊都沒有憋住,低低笑著。
“還走了一圈?”
“想看照片。”
陳響聽到孟穗的話,倒認真回憶起來,“首都電影學院的貼吧裡應該還有。”
眾人立刻拿起手機,開始搜索。
看完後,表情都很一致。
皺眉,拿遠,又看向陳響比對,眉頭鎖緊,立即放下手機抱緊自己。
“下一個吧。”陳響掀過這頁,深覺以後可能在影視圈混不下了。
孟穗:“我曾偷偷把我爸的私房錢都給了我媽,這事我爸到現在都可能不知道。”
孝順的女兒。
眾人都掰下一根手指。
唯獨莊芝。
“但我爸知道了,不知道算不算。”
“算的算的。”
傅荊偏頭彎了一下嘴角。
莊芝繼續說:“我曾昏迷了兩天兩夜。”
傅荊臉上的笑頓住。
周琍放下手指的同時,關心地問道:“啊?是滑板的嗎?”
莊芝點頭。
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
他們都知道傅荊的另一半是滑板運動員,也在熱搜看過她獲獎的新聞。現在玩滑板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大家也都僅限於愛好休閒,很少有人拿來當職業的。
為國爭光是榮耀。
背後的付出也是難以想象的。
運動員比他們在座的這些演員苦得多。
李祈年難得地沒有起哄,“輸了輸了,下一個。”
傅荊:“我以前對不起過一個人,與她錯失了四年。”
眾人都默契地沒有問,放下手指的同時看向莊芝。
她沒有放。
周琍打破沉重的氛圍,“哦,枝枝贏了。快,你來挑人懲罰吧。”
莊芝看了一圈桌上的五人,將目光定在傅荊身上,“明天給全劇組做一頓飯。”
這個懲罰挺實在的,也挺狠。這麼多人呢。
傅荊眨了一下眼,爽快答應,“好。”
又玩了兩局,才散場。
一共三間房,都是一樣的布局,當初放行李的時候就已經選好。
其餘人都上樓休息了,隻有莊芝和傅荊還坐在樓下。
桌上的殘局已被收拾好,旁邊的工作人員也準備收工。
他們吃的是海鮮大餐,而劇組有的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吃飯。
李祈年和周琍經常參加綜藝錄製,知道工作人員的辛苦。所以他們吃飯前,商量好隻動固定的幾道菜,沒動的留給工作人員。
莊芝蜷縮在沙發上,看著那些忙碌的身影。
大家都是普普眾生,為了生活奔波忙碌,最後又消於塵埃。
她以前不懂時言為什麼明明有那麼好的學曆,卻能擺爛則擺爛。
其實,換做是她,也不一定會努力往上爬吧。她隻是,恰巧有了熱愛而已,熱愛又恰巧可以讓她謀生。
莊芝曾勸過時言既然想做自由職業,不如直接辭了工作,專心做博主。
可是,人與人是不一樣。她沒有令人窒息的家庭,家人們都很愛她。相較於他們,她是足夠幸運的。
如果滑板不納入全賽會,她現在在乾嘛呢?
跟程威一樣開滑板店,還是做滑板教練?或者是一個每天早上趕地鐵的上班族。
“我剛問了導演,讓他統計一下大家最想吃的幾道菜,明天我們再買個大點的鍋,”傅荊坐在她旁邊,替她整理淩散的頭發。
他順著她目光看去。小姑娘長大了,心事多了起來。
“想什麼呢?”他問。
莊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仍沒有收回目光,“你按時繳稅嗎?”
“你不相信我的人品?我像不繳的人?”傅荊被氣笑。
莊芝輕輕搖頭,“不知道,總覺得這世間的不公平太多。”
傅荊摟過她,跟她耐心解釋,“首先,現在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於我而言,演員隻是一份職業。它不能讓我獲得很高的社會地位,也不會有任何特權高人一等。但我得承認,我是高薪的那群人之一,一部戲的收入可能就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我吃了這個時代帶給我的紅利,那我就得回饋這個社會。公益活動,為中國的影視行業奉獻,拍出好的作品,不賺爛錢。這些是我目前能做的,如果還有其他,我也會儘力去做。”
“莊芝,不要妄圖改變這個世界,先適應它,再去修正,或許這個過程就不會那麼艱難了。”
莊芝還是搖頭,“不懂。”
傅荊親了一口她的頭發,又將下巴靠在她頭頂,“那你就永遠不要懂,不懂就能開開心心長大了。莊芝,我希望你的世界純粹一點。”
莊芝往下縮,用食指頂起他的下巴,嬌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你也隻比我大五歲而已。”
“五歲不多嗎?我五歲的時候都去賺錢養家了。”傅荊抓過她的手指,將懷裡的人圈更緊了些。
“賺錢養家?那時候你家還沒有發達嗎?”想來也是,不然怎麼會跟她媽是朋友呢。
傅荊笑了一聲,才慢慢開口,“你這話怎麼那麼奇怪,什麼叫發達,用詞能不能準確一點。我家從老太爺那輩就挺發達的。”
“那是後期墜落,到你爸這裡又起來了?”她來了興趣,還沒有聽過他家的發家史。
“沒落過,你想問什麼?”
“那你媽怎麼會跟我媽做朋友?還定娃娃親?像你這種家庭,不都是聯姻嗎?”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
她剛開始以為傅荊家隻是一般有錢,後來才知道是她想簡單了。送她的彩禮,她幾輩子都揮霍不完。而她的嫁妝,隻有一套房一輛車。而這,已是她的家人能出的最大極限。她說不要,但是她爸又說這是底氣,他女兒不能受委屈,他一定會竭儘全力給女兒最好的。
那些錢,是她給父母保管的,也不知道還了沒有,她也沒管。
房子車子倒都在她名下,誰都沒跟她提過關於這些問題的任何事。
“你媽書讀的多,聰明,我媽人傻錢多,這不正好互補嗎?”傅荊跟莊芝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在笑,“再說既然我家那麼有錢了,為什麼還要去聯姻,不得找個喜歡的女孩子結婚。”
“我家把彩禮錢還了嗎?”她還是問出口,那時候不懂這些,性子也野,覺得這些都太麻煩,全都交給他們。他們或許也覺得她年齡小,隻是告訴了她個大概的結果。
“送出去的錢哪有要回的道理?”傅荊不懂她的腦回路,他都覺得錢少。
人家把女兒辛辛苦苦養那麼大,他雖不讚同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那套,他的妻子永遠有兩個家。但既然是習俗,老一輩也注重,那就順他們意。但必須要給最好的,對於莊芝,他總覺得怎麼都不夠好。
“那麼多錢,不心疼嗎?要是我跟你沒和好怎麼辦?”
“我們為什麼不會和好?”他抓住了後麵一個問題的重點,“是我不愛你,還是你不喜歡我?”
“話是這麼說,但以後的事誰說得準。”莊芝有時候不太理解他的自信。
“我說準了,你離開那天,我就跟爸媽說,一定會把你帶回家。”
傅荊不想再回想那天的事,他坐了一夜,悔於自負,也悔於不理解。
剛才莊芝說的那句話,讓他明白自己錯得徹底。
他擔心她玩滑板危險,那莊芝呢?又何曾不為了他的工作性質吃醋。
相較之下,這個方麵,他幼稚地要死。
莊芝卻從未表達過她的不滿,一直都支持他的事業。
他的不理解,雖合乎情理,但卻又那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