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荊接住枕頭,看她脾氣上來了就不好再惹,語氣柔下來,“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改。”
這句話並沒有安慰到莊芝,反倒讓她覺得傅荊是在敷衍,“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讓你出去你出去嗎?”
“不出去。”他眸色漸深。
莊芝被他這三個字堵地沒脾氣,她其實也沒真想讓傅荊出去,可這男人越發狗了。要不說本性難移呢,狗確實改不了吃屎。
她瞄了一眼上麵的攝像頭,準備找毛巾遮住。起身後,推了一把傅荊才進衛生間。
傅荊被推地一個踉蹌,後退一步,剛想問她乾嘛,就見她拿了兩塊毛巾出來。
攝像頭架地高,她夠不著,又環視著看有沒有椅子。
沒有。
莊芝站在攝像頭下發愁。
剛才跟傅荊鬨脾氣,還推了人家一把,為了麵子也斷不會求他幫忙。
於是又放下毛巾,準備出去搬個凳子上來。
剛打開門,就被傅荊拉住,“乾嘛去?”
“搬凳子。”
傅荊抵住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悠悠開口,“攝像頭關了,你自己都沒發現上麵的紅點不亮嗎?”
“你又耍我?”莊芝用力拽住傅荊的衣領。
他穿的是棕色的圓領毛衣,質地很軟,被這樣一扯露出一大截,曖昧攀升。
“倒也不必這麼主動。”
莊芝立即鬆開,臉色開始不自然,亂瞟了幾眼,故作鎮定道:“你老耍我。”
“是你不夠聰明。”傅荊扯了一下毛衣領子,有些變形,“衣服壞了,有空給我織件毛衣。”
“大不了多買幾件給你。”
織毛衣,虧他想得出來。
莊芝今天被耍地厲害,肚子裡憋了一肚子氣。氣衝衝地走向行李箱,準備拿衣服洗澡。
她看向傅荊的兩個大箱子,剛才拿禮物的時候看到他還自帶了床單洗漱用品那些,一如既往地有潔癖。
她拉開自己的行李箱拉鏈,就帶了兩三套衣服,箱子都沒被塞滿。跟傅荊相比,她真是糙得很。
以前跟傅荊出去都是把必備衣物帶好,其他的都交給他。分開之後,這習慣也一直沒改得了,每次都是到了新地方再買。買不到就跟同行的人借,倒是薛辛嫌她麻煩,基本上都會帶兩份。
傅荊眯眼盯了她的背影一瞬,打開帶來的行李箱,邊找邊說:“分開這幾年,你怎麼過的?”
莊芝癟嘴,“還不是你以前給我養的這習慣?”
“那我不在呢?不洗?”語調雖生氣,但他心裡卻是開心的。
“乞討。”
“......”
像她的行事作風。
傅荊拿出一個大包,扔到她麵前,“彆一下子給我用完。”
“小氣吧啦的。”莊芝拿過包裹,憤憤打開。
還是跟以前用的牌子一樣。
她很喜歡那些香味比較濃重,包裝好看的瓶瓶罐罐,而傅荊卻不太喜歡,覺得是小女生用的。本來他是不情願用一樣的,但迫不過莊芝的壓迫,隻能屈服。
莊芝是覺得兩個人用的東西一樣,身上的味道也一樣,這是一種浪漫。
小女生的心思是千奇百怪的,總想著從細節來凸顯自己的獨特。
“你以前不是不喜歡用這些?”
傅荊低頭瞧她,眼裡看不出神色,走至桌邊準備拿煙,“習慣了。”
四年,足以讓不喜歡的東西變得喜歡,喜歡的東西不喜歡。
莊芝默默地翻看,打火機點燃的聲音還是被她敏感地捕捉到。她冷然開口:“出去抽。”
“沒抽,就聞一聞。”
她去看他,打火機被他夾在兩指間把玩,另一隻手撚了一根煙,放在鼻尖聞了兩下,又扔回至桌上。
他漫不經心地摁動打火機,火光乍然而出。屋裡明晃的燈光,怎麼也不及這火花的絢爛。
在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傅荊的煙癮很重。她能理解抽煙的各種理由,身邊太多人抽煙了。
滑板玩累了,時言他們都會走到一邊來一根。這時,她就會默默站一邊,看他們煙霧繚繞而起。
她會勸,但很少有人聽。
傅荊和她爸是為數不多能聽進去的。
她爺爺是因為肺癌而離世,在她小時候就常常看爺爺拿著煙槍。那根煙槍是他的老戰友送他的,不管後麵時代怎麼變遷,縱使有了電子煙,他還是隻會抽那根煙槍。
那根煙槍伴隨著他而去,停留在她的十五歲。
從此以後,莊瀾開始戒煙。因小本生意,來來往往的人特彆多。他雖然不抽,但是還是會隨身攜帶。
而傅荊,她不想他以後因為此種方式離開她。
“怎麼又開始抽了?”她問。
傅荊看著火光,鬆開,站起來連帶著煙一起扔進垃圾桶,“偶爾來一根,以後不抽了。”
“那你當初不是戒了嗎?”莊芝在這件事上有些鑽牛角尖。
“以後真不抽了。”
傅荊沒有解釋為什麼又開始抽,其實不說她也知道。
人總得找一些發泄的口子,就像她。離開他之後,滑板是她發泄的工具。
傅荊呢,喝酒嗎?還是抽煙。
她不懂這些發泄方式,在她看來或許運動更加有效。
莊芝沒有回答,拿著東西走進浴室。她現在最發愁的是,要跟傅荊住一間臥室。
雖說這人肯定是攆不走的,但她這幾年也習慣了一個人睡。相比較而言,傅荊睡相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