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章的不安果然成真了。第二天,陸元章又被迫,跟著郡主。那群侍衛還是那麼的目中無人,好似普通人就沒什麼自己的事。昨晚那一通算是白說了。
隻有定明師傅還是那麼的溫和平靜,他安慰陸元章。“陸施主,話本上說懷才不遇是人生憾事,施主身負異能,不愁無用武之地,也是好事啊。”陸元章謂歎道:“做個有用的祭品,不如做頭在原野上自由奔跑的野牛。”
聽到這話定明有些意外,“施主明鑒,西北有妖,肆虐橫行。出異常的事,必有能治理的異人。說不定,小僧的使命是去應此劫呢?陸施主因緣際會學得一身本領,怎會任憑你白白虛耗。”陸元章覺得定明說的有道理。算是默認了,心情也平靜許多。
前頭的侍衛們也許聽到了,也許不在意。晴空如洗,風聲呼嘯,茫茫天地間,一條白色的小路筆直淹沒在樹叢。
同樣是趕路,這次隊伍的氣氛和上次迥然不同。不光是多了定明這個溫和慈悲的和尚,隊伍的凝聚力似乎也強了不少。一路走來,陸元章真切地感受到世界的廣大,塞下秋來風景異,不單是江山千裡景不同,各地的服飾風尚,風俗習慣,性格也不同。
西北人似乎很慷慨豪爽,不拘小節。陸元章以為自己已經夠不拘小節了。來到西北才發現,大家不光飲食上愛吃肉喝酒,坐一張桌子上聊天都能結拜成兄弟。大家性格都很爽快,熱情好客,有朋自遠方來唯恐招待不周,家人都是和和氣氣的,令陸元章他們很有好感。
他們就在西北認識一個樵夫,他不單打柴,還放羊。熱心地為他們引路,並告訴他們前麵遭了災,聽說死了很多人,不光是餓死的,很多是得病死的,讓他們留心。陸元章謝過他的好意,說自己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再三謝過。
過了蕭關,景色與之前見過的明顯不同。綿綿遠山,波浪如簇。山上紅黃綠相間,如錦繡成堆。天高雲淡,秋風颯爽,仿佛世外美景。陸元章他們貪婪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空氣中有某種果子還是莊稼成熟的香氣。這香氣讓他們沉醉。
當天夜裡,太子李拂煦中夜夢到門外來了兩員大將,願意為他效力,一個說自己叫紫塞,一個說自己叫丹繳。李拂煦醒後,感到驚異。
茫茫塞外,月上中天。皎潔的光輝灑向地麵,給秋草鍍上一層白霜。定明盤膝打坐,陸元章覺得冷,時醒時睡的,不安穩。除了郡主有羊皮襖,其他人都隻帶了些禦寒的普通衣物。
浩蕩寂靜的天地間,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馬蹄聲。侍衛一號瞬間翻身坐起,其餘侍衛也都醒過來,將睡著的人推醒。此時,馬蹄聲已經越加清晰,估摸著有十幾二十人。
護送隊的人都十分緊張,警惕地望向馬蹄聲來的方向。此時忽然一陣大風刮過,涼意穿過衣物透進肌理,幾人打了一個寒戰。裸露在外的皮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陸元章忽然福至靈心,將身後的風箏拿到身前,念動咒語。他小聲說:“都進來!”四號、五號一臉莫名其妙,“風這麼大,你不怕壞了?”陸元章道:“這是牛皮紙,壞不了。”
這時,一號嚴肅地說:“都躲進去!”大家一聽,不敢有異議,躲到了風箏後麵。
但是,人太多一人高的風箏橫著放也躲不進去啊。大家為難地盯著陸元章,陸元章道:“往後分成兩排。個子小的貓腰在後麵蹲著。”這可行嗎?太不靠譜了吧。
還沒等眾人提出不同意見,那十幾匹馬已經出現在低矮的山丘上。大家紛紛藏好。草叢靜悄悄的,隻有馬蹄的呼嘯聲崩騰而過。
‘沒事了?’陸元章剛放下風箏,一號卻低聲喝道:“抬起來!”陸元章條件反射般把風箏抬起,複歸原位。不一會兒,沙丘傳來眾多腳步聲,沙塵四起,還有鎧甲摩擦的聲音。
低矮的沙丘竟然出現一隊士兵,穿著鎧甲,手執長矛。護送隊靜悄悄的等他們過去。士兵隊伍卻越來越長,之前大概一二百的長矛隊過去後,士兵手裡的武器變成大刀,也有一二百人,大刀隊過去後,又有一隊人拿著長戟,在後麵又有弓箭手隊伍。他們這是偶遇了行軍?!
護送隊紛紛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風箏完美地融入到草堆中,遠處看來和其他任何草叢沒有不同。不過隻要就近來看,就能看到草叢堆裡有腳,還有一些褐色的布料。
士兵們星夜行軍,沒有停歇,等了一個小時,軍隊終於完全過去了。陸元章把風箏放下,胳膊酸疼異常,微微顫抖。
一號表情嚴肅,不知在想什麼。陸元章一回頭,才發現侍衛二到五號也個個神情嚴肅。定明眼觀鼻鼻觀心,端莊沉默。陸元章也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些士兵是什麼人?他們是去捉拿太子的嗎?沒有人給他答案。
“我們必須儘快和太子彙合,告訴西北有行軍的消息。”眾人都不睡了,晚上繼續趕路。
原來是太子,郡主竟然是太子的女兒。陸元章心中有些激動,他一路上在護送太子的女兒。
太子李拂煦的大名陸元章早有耳聞,在人們口中他能文能武,直言敢諫,為了黎民百姓即使是惹皇帝不快也絕不退讓。很多人都是因為太子,才感覺他們這個國家有希望,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