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燃在裡麵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時間，發現真的什麼線索都沒有看到便選擇靜觀其變。

那人既然將他帶了進來，想必自會解答他的疑問。

果然，幾秒後，周圍變得光亮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連延的山，樹木叢生百草豐茂。河流環繞而過，落花紛飛。

而後，眼前場景向內轉變。

山中深處，是一群修煉者。但，與其說是修煉者倒不如說是妖，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有狐狸耳朵和尾巴。

見此，沈霧燃大致猜到一些原因。

他默不作聲，繼續看下去，夢境後麵便是他們在這裡修煉的日常。

轉眼間，百年過去。狐妖一族順利修煉成真，更是有一人天賦異稟，實力能吊打修真界的掌門。

狐族其他人更是把他推上了狐族首領的位置，狐族的小輩對他也甚是欽佩。

而那人正是顧晚燭剛才所抓的山神。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是導致狐族一切悲劇的慫恿者。

那天，天氣晴朗萬裡無雲，狐族在山中做著他們日常做的事。

有人於山間修煉、有人於山間打鬨、亦有人在山頂享受片刻的愜意……

眾人對這樣的生活習以為常，倒也稱得上一句歲月靜好。

可就在這天，大火四起，他們信以為仰的首領像一個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持劍殺了狐族所有人。

狐族就這樣泯滅於世，自此，百年間無人提起。

沈霧燃看著眼前逐漸消失的畫麵，有些沉重的歎了口氣。

這就是所謂真相嗎……

他自心底反問道，但是那人並沒有給他回答。

沈霧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也對，他怎麼會時時刻刻都給自己回答。

沈霧燃拍拍自己的臉，準備再尋找一番看看有沒有機會出去。

奈何，他還沒動身便聽腳步聲傳來。

沈霧燃下意識的回頭，見到來人愣是一驚，身體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好在反應快及時穩住身形，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他似是不信又抬眸去看那人，見人還是那個，倒也放棄掙紮了。

眼前的人不是彆人，正是那個“山神。”

雖然如此，但是沈霧燃並沒有從他身上感到殺意，甚至有些若有若無的溫和。

他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對方見他這樣，也不意外，似是早有預料。

他笑了一聲，走到沈霧燃麵前，聲音放緩。

“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

沈霧燃錯愕的看著他。

那人又笑了一下，抬手抵在他額間，溫和的靈力傳過來。

沈霧燃的腦內湧上一些畫麵。

那些畫麵是那個人在山裡修煉的種種，一開始，沈霧燃覺得那些畫麵很正常。

但很快，事情便向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那個人還是一直在修煉，可他生出了心魔。

他和心魔互相爭奪著身體，二人進行著無止境的較量。

終於有一天，他敗了，心魔霸占了身體屠殺了整個狐族。

就這樣，有了後來的悲劇。

得知一切真相的沈霧燃，愣是在原地僵了很久。

半晌後，他才開口，語氣內是難以置信。

“所以，你，是原本的那抹意識？”

那人點點頭，“不錯。”

說完，他有些懊悔的低下了頭。

“本來想快速修煉帶狐族重新現身修仙界，沒想到自己不僅生出了心魔甚至把一切推進了深淵。”

沈霧燃聞言沒有說話，似是在想什麼事情。

沉默片刻，他才道：“你讓我進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那人打量他一番，緩緩解釋道：“我請仙尊進來無非是想讓仙尊了解事情的真相罷了。”

沈霧燃微愣。

他的意思是……

突然，腦內閃過他阻止顧晚燭的畫麵，一個疑問湧上心頭。

莫非，他剛才所見的那些並不完整？

懷著這個疑問，沈霧燃剛想開口詢問，那人已經先一步有所動作。

他先是歎了口氣，後麵露難色。

隨後，有些沙啞的開口。

“當年，心魔獨占身體後不知修煉的什麼法術，竟能吸取彆人的靈力，這也是當年狐族無力還手的原因之一。”

“我雖然知道發生的一切，但被困於神識境地，也無能為力。”

“隻能眼睜睜看著心魔屠殺一切。”

他說著，忽然在心口處抓了一把，同時麵露痛色，似是在承受什麼不能忍受的痛。

沈霧燃見狀，下意識的抬手去撫他卻被對方抬手拒絕。

“不必，我早已是強弩之末，如今也隻是一抹殘存的靈識。”

“我的意識早就在這百年間被吞噬。”

“如今，再見仙尊一麵已無遺憾。”

沈霧燃聽的有些雲裡霧裡，那人也不給他開口機會。

他閃身到他麵前抓住他的手，似是在交代遺言。

“請仙尊進來，讓你知道真相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心魔不可殺，他早在百年前修煉出一種體質。”

“但凡有人要殺他，殺他的那個人也會和他一起去死，所以，這也是後世人無可奈何的原因。”

“若是要殺掉他，就隻能……”

話到一半，不知他感受到了什麼，最後這抹意識就這樣消散在沈霧燃麵前。

消散的那一刻，沈霧燃也被擠出他的神識。

在神識裡待久了，突然回到自己的身體，沈霧燃還有些不適應。

他捏捏眉心，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而後，去環視周圍環境。

周圍和他進入神識前並沒有什麼區彆，那人還是在原地被綁著，顧晚燭依舊在他身側。

雖然還是這樣，可不知為何，沈霧燃的心裡生出幾分詭異感。

顧晚燭站在他身旁，開口道：“如何，看到了什麼？仙尊現在該給我一個不能殺他的理由了吧。”

語畢，轉頭看他，沈霧燃也看著他。

對方向他挑挑眉，眸內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沈霧燃愣了一下，張嘴想說時周圍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隱有坍塌的趨勢。

顧晚燭倒是反應快，他快速環視周圍一圈，在不遠處發現一條裂縫，直接把沈霧燃拉過來帶了出去。

待沈霧燃反應過來時，已經身在寺廟中，那人還是綁在他們麵前。

此時還是夜晚，寺廟和他們初進時並沒有什麼太大區彆，隻是兩邊依舊是桃林而不是梨花。

看來，真正的陣眼是他自己。

顧沈二人同時想到。

就在這時，傳來一聲輕咳。

二人聞聲同時抬眸，隻見雪澤熙和雪霽寒從寺廟中走出來。

見到他們，沈霧燃一愣。

二人走過來，雪霽寒向沈霧燃行了個禮，雪澤熙的目光則落在被綁住的那人身上。

沈霧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開口道：“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雪霽寒回道：“這個有些說來話長了。”

他說著，用餘光瞥了眼被綁的那個人。

而後淡聲道：“仙尊和晚燭在幻境待了那麼久，想必也累了，我們去那邊聊吧。”

說完指了指屋內。

沈霧燃和顧晚燭對視一眼，對他向他點點頭。

走進屋內，坐在蒲團上。雪霽寒並沒有急著說，沈霧燃和顧晚燭也沒有催促，雪澤熙依舊在觀察那個被綁著的人，不知在尋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