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燃篤定眼前的幻境會變化，但是他好像錯了。

這裡過了很久都沒有變化，還是黑漆漆的。

見狀，沈霧燃心裡生出一絲強烈的不安感。

他勉強穩住自己雜亂的思緒，深吸一口氣，而後手中彙聚靈力，一團小火苗出現在他手中，抬起沉重的腳步向前方走去。

很快，他便被前方攔住。

用手中的火苗照亮前方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沈霧燃微微蹙眉，一個想法在心底悄然而生。

他抬手附上前方，觸碰到一層透明的東西，似是結界。

這一刻，沈霧燃什麼都知道了。

這個人故意將他們分開，還特意將他困在此處，不出意外，是為了顧晚燭。

那人前些時日受傷的消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風聲走漏，再加上修仙界在魔界一鬨，要尋顧晚燭的人隻會多不會少。

他想了想，大致理出來一些線索，隻覺心情沉重。

幾秒後，沈霧燃歎了口氣。

必須在幕後人出現前找到顧晚燭。

隨後，他收了手裡的火苗，一疊符紙出現在他手中。

他閉上眼穩了穩心神，將符紙向四方拋去。

……

另一邊，顧晚燭同樣身處黑暗，隻是他的處境和沈霧燃並不一樣。

他的眼前有幻境，而幻境內容正是沈霧燃在現代的種種。

奇怪的是，顧晚燭對此並沒有太多驚訝，似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不錯，這些他確實見過。

上次打碎的往生鏡所為他呈現的場景便是這些，看完那些後，他倒也明白了那個人的真實用途。

在“現代”的沈霧燃，可謂是受儘苦難。年少時期流浪，受儘欺負。哪怕後來被人收養，因周圍人黴運不斷，反被提上了天煞孤星的名號。

於是，沈霧燃後來獨自一人居住，卻也難逃災禍。

終於，在寫完那本所謂的“小說”時不幸而死。但也算因禍得福，畢竟這人最後回來了。

顧晚燭在腦內大致理清前因後果，有一些疑問也在心底解開。

難怪沈霧燃的神識會有兩半，且兩人的性格也不相同，這一切都和一個法術有關。

傳聞，修真界曾有一禁術稱為妄生咒。

若是他沒記錯，妄生咒的作用便是能攪亂他人神識。不過，也有另一種作用，似是能擾亂他人記憶。或者說，創造一個虛假的記憶。

如此說來，一切倒也解釋通了。

那人當年使用禁術將沈霧燃的神識打散導致神魂分裂記憶錯亂，讓人昏迷了十年。

所以，當沈霧燃再次醒來後會和先前有如此大的變化。

雖然如此，這其中肯定還有彆的禁術。隻憑妄生咒，不足以讓沈霧燃的神識乃至其他傷害那麼重。

這其中，肯定還有彆的因素。

再者，沈霧燃當年那麼厲害。不會被輕而易舉傷到，他突然被算計，也很詭異。

這件事，他調查了十年也隻得到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東西。

真相遠比他想象的更要難猜透。

顧晚燭想著，臉色逐漸沉下來，眉頭也跟著緊鎖。

在他走神之際，周圍的場景已經逐漸轉化。待他回過神時，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看樣子似乎是個練武場。

他警惕的環視四周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一個地方，一把黑色長劍出現在他手裡。

他看著那裡，周身氣壓暴漲。

幾秒後，一人出現在他麵前，那人身著一件黑色長袍，看身形是個男子。

他手裡拿著一把劍正緩緩向他走來。

顧晚燭也握緊了自己手裡的劍，眸內一暗。

……

另一邊，沈霧燃的處境也不是很好。

滿天荒地裡，枯草遍地。沈霧燃行走在此，麵色很是複雜。

倏地，他停下腳步，低眸看向自己腳下。所踩之物，正是一個窟窿頭。

沈霧燃皺了皺眉，拿劍挑開它。而後再次環視這裡一圈，周圍情景還是剛才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沈霧燃還是聽到了微小的聲音。

那是樹藤爬動的聲音，他聞聲回頭，隻見自己身後的枯藤瘋狂生長，並且齊刷刷向他襲來。

沈霧燃輕而易舉躲過襲來的藤蔓，抬手甩出幾張符紙。刹那間，大火驟起。

不多時，眼前的樹藤便被燃燒殆儘。

沈霧燃大致掃視一眼這裡，眉頭一皺，抿了抿唇。

本以為破除那個結界會找到顧晚燭，沒想到被拉進了彆的地方。他從那個地方出來又被拉進了這裡。

這幕後之人，故意不讓他尋到顧晚燭。

這是沈霧燃第一直覺。

越是如此，他心裡越慌，不安感越來越強。

他握緊手裡的劍，心下一緊，站定幾秒。喚出黑曜，他站在他身上。

淡聲道：“毀了這裡。”

黑曜看了他一眼，吼叫一聲，一雙翅膀自身伸展出來，他帶著沈霧燃飛起來。長尾一掃，吐出一團火燒了這裡。

沈霧燃盯著下方燃燒的熱烈的枯藤，不知在想什麼，隻是給人的感覺有些危險。

“阿燃，小心。”

走神之時，忽然聽見黑曜如此說道。

沈霧燃聞此回神，黑曜把他放到地上，被眼前場景一驚。

方才被黑曜燒過的枯藤消失殆儘後形成了一片湖，湖麵青蓮遍地。

沈霧燃一愣，這裡是他的神識嗎？

他思索著，很快，一人給了他答案。

“沈霧燃”出現在他麵前。

看到這人比上次更虛化的身體，那一刻，他什麼都知道了。

那人走到他麵前，笑了一聲。

後道：“有些東西，終是會來。”

沈霧燃有些愣，對方也不打算解釋這句話。

他過來擁住他，語氣內有欣喜也有釋懷。

“這最後的記憶，該給你了。”

“隻希望，你不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