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
於是老師又教你寫我的名字:路錦。
你抱著我,湊在我耳邊說:“哥哥喜歡你。”
我路過女生宿舍,我看見你抱著陳嘉妮,嘴湊在她耳邊說著私話。
她滿臉通紅,你眼含寵溺。身旁一藍一粉的行李箱緊緊貼在一起,但不及此時的你和陳嘉妮。
我進寢室的時候,已經到了幾個人。
他們瞪眼看我,過了好幾秒才緩緩開口:“男生寢室,怎麼還有…女生?”
我習慣了,淡淡的回應:“我是男生。”
一個略矮,留著平頭的男生湊到我身前,指著我的頭發問:“那你乾嘛留長頭發?”
我答道:“留了很多年,習慣了。”
平頭男生道:“個人愛好嘛,我懂。”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叫劉垚,三個土疊在一起那個垚。”
我對“垚”字很敏感,因為我的心裡住著一個人。後來的人也做了介紹,可我隻記得劉垚。
我直視著劉垚:“我叫路錦,邊路的路,繁花似錦的錦。”
或許我在透過劉垚,在和另一個人說話。
劉垚被我看的有些愣,上下看我:“那啥路錦,你是不是混血啊?”
這個問題很多人問過,包括你。
六歲的你很喜歡摸我的頭發,你問我:“你是不是外國人啊,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媽媽說那是外國人,是混蛋。你的頭發和電視裡的外國人一樣。”
我沒聽懂,隻聽懂了“混蛋”兩個字,媽媽罵過爸爸是混蛋。媽媽討厭爸爸,那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很慌,大顆淚珠從眼眶落下來,哽咽著說:“不是混蛋,我不是混蛋。”
你連忙哄我,伸出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手給我擦眼淚:“你不是混蛋,我以後要娶你很自豪。”
知道聽到一聲清脆的響指聲,我才陡然回了神,帶著歉意的看著劉垚。劉垚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回答劉垚的問題:“我祖父是英國人。”
劉垚說:“難怪你的眼珠不太一樣,誒好像是藍色的,還有你這頭棕色卷發,都不用染頭發了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寧願自己是黑頭發,黑眼珠。”
下午領了軍訓服,沒過幾天就開始軍訓。
風浪滾燙,拂在臉上有幾分痛感。
班上的人都在羨慕我的白皮,烈日暴曬下隻會發紅,不會變黑。
偶爾聽見幾個女生吐槽:“我今天都抹了大半瓶防曬霜了,我總共才買了兩瓶,可軍訓還有五六天,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有人說:“你去找個男朋友唄,聽說高一有個女的,好像叫陳嘉妮,她男朋友就對她特彆好。他男朋友也是高一的,而且還長的特彆帥,叫邊垚。”
有人問:“幾班的?”
有人說:“好像是高一六班的,路邊的邊,垚是三個土那個垚。”
我不動聲色的聽著,抬頭任由刺眼的陽光灼燒我的眼睛。
難受,我難受。
你是隔壁班,我與你都是隊伍的最邊列,我與你的距離大概隻有兩米。
兩米,二十分米,一百厘米。
我的心說,它想和你無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