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問:“是不是住不慣寢室?”
我點頭:“嗯。”
班主任沒在多說什麼就把申請書簽了。
劉垚守著我回來,我一回來就往我這邊探,“乾嘛去了,昨晚你和魏良怎麼了?回來你們的表情都不太對勁。”
我說:“沒事兒。”
劉垚奪過我手裡的申請條,說道:“你要走讀,不是吧你路錦。我問過魏良了,他說和你因為一道題吵了一架,都是室友,你有不要那麼介意嗎。你這有點太小氣了吧,吵架多正常啊。每個人的性格不同,哪兒有不吵的啊,你也彆那麼玻璃心啊!”
我莫名生出一股酸澀感,難受的堆積在我心頭堵塞了血流,導致我全身冰冷。
我難受的快呼吸不過來,艱難的說:“我沒有小氣,我也不是玻璃心。”
我排開劉垚的聲音,埋頭趴在手臂上。
我閉上眼睛,壓抑著洶湧的難受。
“小氣”“玻璃心”,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或許你可以嘗試多了解我啊,我真的不想聽見這樣的詞。
我回了房子,家裡沒有陳姨。
陳姨早已經退休了,但我還是會給她電話。
家是什麼,家是心之所向。
而不是一棟沒有任何溫度的房子,陳姨不在,房子也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變成了人生旅途上一個暫住所。
我打電話給陳姨,電話那頭響了很久。
“喂,小錦嗎?”一道親切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我聽到這道聲音就渾身打顫,哽了很久才說:“是我,陳姨。”
陳姨的聲音帶著笑意,言語間全是關心:“小錦阿,高中開不開心,你不愛說話,有沒有人欺負你,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像小時候一趟哭鼻子?”
我說:“不會哭,十七歲…並且還是男生還可以哭嗎?”
陳姨笑了兩聲:“當然可以啊,陳姨六十歲也會哭。這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眼淚是神賦予的,衝刷走人類所有的悲傷與難言。”
我安靜的聽著,過了很久才問:“陳姨,你說任何人都不能任意辜負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即使你是那個被喜歡的。”
我緩了緩,說道:“可是陳姨你沒告訴我,那個喜歡的人怎麼辦?”
陳姨的聲音如春風般溫暖:“喜歡也要好好生活。”
我坐在熟悉的書桌前,拉開抽屜。裡麵裝滿了來自不同階段的女生的情書。
但沒有署名,她們寫了那麼多字,但我卻認不了她們。
陳姨替我收起來疊的整整齊齊,她在用實際行動應證了她的那句話:不用隨意辜負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即使你是被喜歡的那個人。
一疊情書下被一條細繩做了分割,有張紙陳舊的如同老報紙,我輕輕的打開,上麵的字稚嫩而認真。
婚約:
邊垚以後要和路錦結婚,男孩子也要娶。我們拉勾上吊說好了的,一百年都不會變。
下麵便是你和我歪歪曲曲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你還偷拿了陳老師的紅印。我們的指紋緊貼在一起,婚約成。
還有一封七歲時我寫給你的信:
邊垚哥哥,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和我上同一個小學,但我等你,等你來找我。陳姨說小學要上六年,六年後你會回來嗎?
我鼻頭一酸,以前那個會因為我從沒吃過蛋撻,而把自己那份蛋撻給我的少年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