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三人站在崖邊,這裡的崖枯枝敗葉,沒有一片葉子,與一牆之隔的民宿形成鮮明對比。
民宿的院子很大,裡頭綠草成蔭,花香遍地。
“你口口聲聲喊的樓覺,真是他害了你哥哥?”祝今問。
段悅可將香燭仔細擺好,將段弦雙的遺照擺在崖邊。
“我哥哥是自殺的。”
祝今和嚴赫對視,沒有說話。
“可我知道,是因為那個男人,”段悅可摸著遺照上段弦雙的笑臉,“他們認識很多年了,也談了好幾年,一開始因為擔心媽媽的反對,哥哥一直不敢說,後來媽媽還是知道了,我記得很清楚,媽媽隻是問他們,這樣一輩子,他們無兒無女,也會麵對世俗的各種打擊,如果能夠做到依舊不離不棄,那麼她就同意,當時樓覺還沒成為知名拳擊手,就隻是普通的拳擊手,還是代打的那種,他跪在我媽麵前發誓,我媽媽同意了。”
嚴赫笑:“所以這個傻小子真的以為他們能夠一輩子在一起。”
“沒錯,可是後來樓覺的父母知道了,他們沒有去責怪自己兒子,全都反過來罵我哥哥,我哥哥那段時間為了不讓他擔心,默默忍受著這一切,偶爾跟我說幾句,也是報喜不報憂。”
“再後來他參加比賽贏了,從此之後一路順利,哥哥一直陪著他,陪著他訓練,陪他參加比賽,後來哥哥被經紀人發現簽約公司,很快有了名氣,賺的錢全都給他請最好的營養師,訓練師,才有的他今天這個成就。”
嚴赫唏噓一聲:“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點餘地,全陪進去了,到最後也沒能有個好結局。”
祝今眼底被黑暗吞噬,看不出情緒,他自己心裡對這種也沒有太深的感慨,隻是想著若是有一天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會怎麼解決。
半晌後嚴赫突然問:“樓覺他人就在民宿裡,剛才看到祝今的幻相你都這麼瘋狂,怎麼他本人就在隔壁,你做不到?”
段悅可咬著牙:“他不知道請了什麼高人,不僅我哥靠近不了他,我也靠近不了。”
祝今看著被她緊緊握在手裡的匕首:“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哥哥是用這把匕首自殺的。”
段悅可抓著匕首的手愈加緊,生怕有人奪走。
“所以你才接近不了,你哥哥的魂氣還在上頭。”
段悅可不可置信:“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留著一絲魂氣在這裡,剩下的在民宿,才會無形中將你牽引至這裡,你才能感受他的悲泣。”
“哥……是你嗎?”段悅可看著匕首,“所以說,這兩年多,你也一直陪著我和媽媽,對不對?”
“這一絲魂氣沒有思想,隻是本能的接近親人,對你們沒有太多的傷害,隻是,人鬼殊途。”
嚴赫不以為然:“誰說的,我就覺得,殊途可以同歸。”
僅僅這麼幾個字,叫祝今心中一震,他視線下意識就往他身上轉,這人說這幾個字的時候語氣聽著並不嚴肅,卻比往日還要認真,他真這麼想的嗎?
民宿裡此時一片寂靜,跟著段悅可一起的女孩跟著宋大熙幾個人都選擇待在主屋裡,樓覺卻選擇與他妻子單獨在一個小院。
樓覺所在的房間被一股鎖鏈一般的符網護住,邪靈根本無法靠近,一靠近,段悅可手裡的匕首便震動得非常厲害,好幾次差點掙脫開她的手。
祝今示意她將匕首放在地上,後者照做之後,他將食指咬出血,滴在匕首上,隻聽一陣風聲呼嘯過,一道魂影逐漸出現在眾人跟前。
段悅可整個人都被這一切看得愣住了,她不可思議地望著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段弦雙:“哥哥?”
段弦雙朝她一笑:“可可。”
“哥哥……”段悅可卻笑不出來,眼淚又開始崩塌。
嚴赫圍著這個房間一圈,看著這層層層疊疊的網,提出疑惑:“這網,怎麼破?”
“你可以的,有錢能使鬼推磨。”
嚴赫犯愕:“老子是有錢,錢不能將這些網給弄沒了啊。”
祝今很認真道:“可以,這些都是魂影疊成的網,他們也是被收買的。”
“啊?”
“嚴總,麻煩您了。”祝今說。
“所以您是什麼意思?”嚴赫還真不明白,“你讓我燒真錢?”
祝今點頭:“真錢可以買很多紙錢的。”
“可是這大半夜的我上哪兒去弄……”下一瞬就見嚴總掏出手機,“上邊的哈,需要錢的下來,手機支付全部支持,想要的掃碼給錢,冥界這會兒也肯定跟得上時代腳步的吧,快下來……”
祝今:“……”
默默將匕首撿起,走到其麵前,將他一隻手掰下來,找準位置,在他手腕上割了一道,符紙沾滿血後,然後隨著一聲聲的符令,眾魂皆散。
嚴赫捂著手腕:“大哥,下回再需要血的時候,您能不能提前給個信兒啊,真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