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若看不見謝不臣黑眸中迸.射的警告。
謝不臣:“你要是不想吃飯,可以去馬場修蹄子。”
在白玉為堂後院,有一處幾千平的馬場,風景秀麗,陽光充足,賀蘭山就剛從那過來。
聞言,他連“嘖嘖嘖”,利落起身,路過謝不臣時一拍那人肩膀,語重心長:
“你生什麼氣啊,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我知道~你是不喜歡西青,但是——”
他彎腰,壓低了聲線而顯得低緩:
“你現在去跟季鈺說,你看他信不信?”
謝不臣目光頓了頓,轉而一巴掌拍掉肩膀上的那隻手。
待到賀蘭山走後,飯桌上顯然安靜了許多,謝不臣放下刀叉,轉而將自己寬厚的掌心覆在季鈺手道:“等會休息一下,下午我帶你去馬場玩。”
季鈺掙了一下手,沒掙開。垂眸:“我不會騎。”
“我教你,不難。”他扣著季鈺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當兩隻手交疊在一塊鋪在耀眼的陽光下,銀白光滑的對戒閃著粹光,像是一條透明的線無形中將二人拉近了距離。
這款名為husband and rose的男士對戒,是他送給季鈺的,這些年來,季鈺從沒摘下過一次。
想到這,他那雙過水黑眸中像是被小石子砸進,蕩起一陣微波漣漪。
有人歡喜有人愁。
秦桑像是被尖刺紮了眼,氣鼓鼓地夾起一筷子酸酸雞連肉帶骨頭一塊吃了,骨頭嚼的嘎嘣嘎嘣響。仿佛嘴裡的不是雞,而是某些人的骨肉。
嘁,不就是倆破戒指有什麼好看的!啊呸呸呸呸!我表哥早就送了一大筐子給我,現在表哥隻是帶了你給的戒指而已,可彆自作多情了,我表哥才不喜歡你。
酸雞謝不臣!
礙於今早季鈺對他的警告,饒是再看不慣此刻也得忍著。
胡呦呦左看看右看看,決定找點話題:“季總,你也是來度假嗎?”
“不是。”季鈺麵無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道:“有些事情要找霍老商議,電話裡說不清所以才來了。”
“哦……我還以為你是來度假呢。”胡呦呦撓撓臉,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想等會找你玩呢,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她禮貌性地用過餐後便匆匆離場,秦桑也覺得沒意思,自己跑去場地玩比賽。
卡座頓時清淨。
季鈺胃口淺,沒怎麼吃,拿出棉質濕巾一點點地將嘴角擦乾淨,然後再用紙巾擦乾,最後抽出一張將每一根指尖擦拭一遍。
這是他的老習慣了。
當他起身離開時,謝不臣一把抓住他,冷鋒似的眉眼直視前方,沒看他,隻是抬起了一隻手:
“所以你根本沒有打算跟我來對嗎?”
季鈺一驚,轉而抿嘴不作回答。
他以為謝不臣要生氣,可當那人一開口聲音超乎尋常的冷靜:
“難怪我還好奇……你收拾好了行李為什麼不願跟我走,原來是因為這個。”謝不臣緩緩點頭,轉過臉,目光清晰直逼內心,質問:
“季鈺,你現在心裡還有一丁點我嗎?”
“……”
—
飯後謝不臣送季鈺回了套房,然後開著車獨自去了流仙庭。
流仙庭是一家全國連鎖娛樂場所,設立在各個繁華都市中為富家子弟服務,裝潢極為豪奢,一進門便是三層樓高、拜占庭風格的建築。
侍者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前來給他帶路,二人乘坐電梯達到頂層。
頂層堪比夜晚都市紙醉金迷,舞池歌舞升平一排身材火.辣、穿著超短裙的舞者腰肢柔軟地貼著鋼管。在中.央最顯眼的位置,賀蘭山慵懶地夾著酒杯,神情懨懨,有點無聊地吹劉海玩。
待謝不臣快走到跟前了才察覺,不快道:“怎麼才來啊,你屬蝸牛的!”
謝不臣沒搭理他,脫了外套就坐下,一言不發地想端起酒杯一口悶,但遞到嘴邊又忽然想起他不能喝酒,於是整個人都攏上一層濃鬱的燥氣:
“季鈺要跟我分手。”
“分手?”賀蘭山頗為新奇,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好事啊,你生什麼氣?”
“……”謝不臣掀起眼皮涼颼颼地看了他一眼。
“我母親她……不喜歡季鈺,現在又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個西青,前不久,我還差點犯了錯。總之,謝家不能接著待了,所以我這特意帶他來這住一段,也好給我們彼此點緩和的時間。”
他有點發愁,捏了捏眉心:“有些話,我是不能和他說的。”
“你昨晚上給我打電話約我出來就因為這事?”賀蘭山撇嘴。
他這幾年一直住在白玉為堂,偶爾有事才回一趟泰安,對於謝家隻有一知半解,饒是這樣,他也明白一句話:
“alpha的本能就是標記與自己契合度高的omega,a和o的契合度高於一切大腦神經產生的情感。”
賀蘭山點開遙控,漫無目的的滑動投影頁麵:“你和季鈺契合度連1都不到,卻能在一起八年已經是個奇跡了,你也彆奢求太多,不然違背天意可沒有好下場。”
謝不臣:“我不迷信。”
“切~”賀蘭山抱著平板反問:“如果不是天意,那西青的體質與出現的時機你又怎麼解釋?”
“巧合而已。”
“巧合到隻有西青能聞到你的信息素?”賀蘭山看他的眼神都帶了憐憫,搖頭歎氣:“老謝,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
謝不臣轉頭看他。
賀蘭山:“命中注定。”
“……”
每個alpha都有自己的命中注定,例如謝狩與謝母,他們就是高度契合,也例如謝不臣與西青。
謝不臣蹙眉嫌棄:“你從哪看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就彆管了,總而言之,你和季鈺不一樣,光是階級就差了太多,其實分手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賀蘭山說:“你給不了季鈺安全感,再這麼糾纏下去,遲早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