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仍在樓下吃飯,覺得作為餐間消遣樂意地又補上一句,隻是這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以艾裡克的習性不會回複的如此之慢。但今天多少有了質的收獲,官洙這局已是穩贏,而且身上繼續貼著“我喜歡上的男人必定會跟我交往”百分之百概率的標簽。
直到他們都正準備睡下,AA設置起鬨鈴,發現手機上有新消息提醒。
“是的,我對他感興趣。”
次日,三個中國男孩一早就忙活起來了。英珠的歐洲之星列車定在中午出發,官洙徹夜不安,而AA要趕去學校上課。臨行前,他突然想起什麼,拔下自行車鑰匙匆匆跑上二樓,同其餘二人道:
“昨天我實在太忙,也累得沒注意到——晚上排練前我在二樓琴房,艾裡克找我一開口說要問兩個問題。”AA後知後覺地同他們說了一遍當天下午的事。
“我當時根本沒注意他提沒提到第二個問題,”這個想法那時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隻讓他覺得艾裡克的言行莫名其妙,“所以那第二個問題會不會是。。。”
兩個室友恍然大悟。
很快,英珠的男友小智接他去附近的火車站,隻剩下官洙潦草地吃了些貝果配雞蛋和淡奶油,然後背起書包去學校練琴。
周五的音樂學院安靜很多,每層樓都會空出來幾間琴房來。官洙直接乘電梯來到預約好的四樓A棟琴房,一路上還遇到三兩個熟識的同學同他友善問候。
今天他首先要處理昨天專業課上的錄音——舒伯特的即興曲,還有李斯特的葬禮。每當他彈到左手連續八度那一部分時,肌肉容易疲勞導致Allegro energico assai後麵那段原本並非很難的八度行進上出現彈錯的問題,維塔利老師建議他不要每個音都彈的如此重。
“像這樣還要做持續的漸強,”維塔利給他做了一個標準的示範,官洙無以言表,隻覺得自己的老師不愧是曾經的伊麗莎白大賽第一名。
“後麵這一段,跟introduction那種天還未亮、馬車在低沉低音中載著逝者向前行進的旋律做出回應,你可以理解為,生者在追悼會上見到往者的最後一麵,並想起從前與他的美好回憶。”
話鋒一轉,維塔利突然提起他和妻子在婚前的一幕。那時候他在朋友家門前等待未婚妻,但對方遲遲沒有出現。維塔利在車裡開始心神不寧起來。
官洙腹誹道,90年代的話莫非是碰到了入室搶劫?
鋼琴老師接著說——
等了又等,他最終敲開門。隻見朋友攙扶著自己的未婚妻站在門前——女人剛才不小心摔倒,眼角留下一塊很大的淤青。
“當時我就在想,多麼願意將她的疼痛轉移到自己身上。第二天醒來,我的未婚妻眼角上的淤青消失了——而我同樣的位置出現跟她之前一樣的痕跡,”維塔利笑了笑,“官洙,你相信這種超自然的奇妙現象嗎?我那時候告訴了我的媽媽,可她根本不相信。”
就在三個月前,麵前這個中國男孩還在他的課上情緒低落的差點掉著眼淚,抱歉稱自己分手了,影響到他的專業課。維塔利即安慰他,說每個人都有類似的成長經曆,有一次他的一個男學生也是煩惱地同他抱怨兩個女孩為他打了起來。但官洙的狀態調整的很好,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兩小時前還被前男友與現任女友在學校琴房的火辣互動一事而暴擊過。
鋼琴課及近尾聲。
“這真的是難以忘記的美好回憶不是嗎——”維塔利從憶往昔撤回到當下,“哦,官洙,你今天看起來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