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魚颺重新係緊了被白雪的爪子勾散的鞋帶。
晟乾不明所以地頷首:“嗯,說完了。怎麼……”
他“了”字未出,隻見魚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送本就老舊的門鎖壽終正寢,踹開門後像兔子一樣飛速消失在視野盲區裡。
留下了淩亂倒下的門板。
晟乾:“……”
白雪驚得向後跳起,望望門外,又回頭瞧瞧晟乾,似乎在問“是不是你又惹到他了?”
晟乾苦笑一聲:“看我做什麼?抓回來啊。這祖宗不知道要捅多大簍子呢,真是拜錯鬼了……”
白雪“哼”地噴他一鼻子氣,然後擺著頭鑽進床腳的陰影裡了。
魚颺無法相信合作對象。
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他自己。
但現在,他必須逼迫自己扮演起一個“英雄”的角色,承擔堅強、善良、正直等詞彙,帶來正義和拯救,雖然葉藏可能並不需要他的幫忙。
他不敢想。
萬一……萬一就出了問題呢?萬一晟乾就是個為了通關不擇手段的騙子呢?
一隻螞蟻在心竅裡遄行,曲折走廊的儘頭可能是死路,也可能是潛藏著危險的密閉的房間,巨大的黑影緩緩逼近,即便螞蟻拋棄了一切,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始終像貓捉老鼠般漸近、漸遠……再拉近。
魚颺在葉藏的房間門口駐足。
他沒有花時間敲門然後解釋一堆有的沒的,而是拿出了那隻盒子,取出了裡麵的金屬絲懟進鎖眼。
開鎖!
這真是人類的一項偉大技能——如果他掌握得再早些。
雖然現在也不算最壞。
“哢噠”,門應聲而開,後麵是舉著破布娃娃和一隻金杯,正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葉藏。
“襯衫的價格是?!”葉藏緊張地盯著他。
“九磅十五便士。”魚颺進來後便隨手關上了門。
葉藏放下手中的家夥衝了過來:“小魚哥!”
“回房間後有聽見什麼嗎?”魚颺問道。
葉藏便把魚颺趴在門上聽見的那段重複了一遍。
“沒有彆的了?”
葉藏誠實地搖搖頭。
魚颺鬆了口氣,看來晟乾說的是對的,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隔音極好,或者說他弄出的動靜其實始終都太過微小,不足以為人知。
“哦,其實有……”葉藏欲言又止。
魚颺想起什麼,他雲淡風輕道:“我踹門過來的。”
“那就沒了。”葉藏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他早就注意到魚颺的衣服,糾結了許久還是試探地問道,“白雪來給我送了個道具,晟哥是去你那邊了嗎?你們……”
魚颺正要找借口。
“打架把衣服扯壞啦?”葉藏耿直得直接替他省去了這一步。
“額……嗯,對。”順便砸了個浴室。
魚颺拍拍他的肩膀,伸出一隻手去,“來。”
“啊?”葉藏雖有疑惑,但還是把手遞給他,然後教科書般的一組過肩摔便在他們之間上演了。
金屬絲懸在眼球之上,魚颺壓低的聲音裡因為情緒波動而發著抖:“你是什麼東西?葉藏被你弄到哪裡去了?”
“嗤。”地上受製的“葉藏”笑笑,“我就是‘葉藏’啊,你在說什麼啊小魚哥?”
“屁,你讓考二十五就能大擺宴席的人問我襯衫的價格?他考聽力睜著眼開著耳朵嗎?!”魚颺“哢嗒”一聲把手裡的胳膊扭到一個詭異的角度,一看地上的東西還是笑著的,“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
“葉藏”的笑咧到了耳朵根,露出細細密密還掛著血絲的尖牙,魚颺聽見它依舊在說——
“我是‘葉藏’。”
……
另一邊。
白雪馬上又從床腳的陰影裡鑽了出來,它暴躁地朝四處嗅聞吼叫。察覺到不對的晟乾立馬拍拍它的頭,讓它帶自己進入葉藏的房間。
“晟哥?”葉藏看著穿牆而來的晟乾,連忙問道,“我哥呢?我哥怎麼樣了?”
沒在這裡,魚颺消失了。
晟乾陰沉著臉:“他擔心你,直接踹門跑了。我沒想到他有這本事,兩層鎖能直接踹爛,所以當時沒攔住,結果倒黴催的事就給他碰上了,現在人不見了。”
葉藏又急又無措,卻也知道不能像魚颺一樣拿著小命乾一些火上澆油的事情,於是求助晟乾道:“晟哥,我們怎麼辦?”
“嘖,跟著我。”晟乾想了想,一拍白雪,便在牆上開出一扇黑洞洞的門來,“去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