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頭便是沈璟的座位,左邊是桑愉,右邊坐著奚朗與洛月,沈璟站起身道:“從今往後,諸位便是我霖葳山的一份子了,在今後行事中,切記勿驕勿躁,妥帖行事,當然,師尊們也會時刻教導你們行事準則。好了,今日既是為你們辦的大會,隨意便好。”說罷便坐回位置。
底下有弟子起哄道:“去年入師大會便有奚朗師尊上台跳了一曲疆域舞,不知今日弟子們還能不能大飽眼福?”奚朗正低著頭與洛月說著悄悄話,這會子被叫了,茫然地抬起頭,“什麼?”
桑愉卻已起身道:“那便我來舞一曲罷。”底下弟子們看穿著緋紅色衣袍的桑師尊英姿颯爽地站起身來,都將目光聚在她身上。桑愉握著嵐鋒劍立於正中台上,手起劍落,翻動間衣袍翻飛,像極了一位正要上沙場的將軍。
有懂音律的弟子立時抱起琵琶,配合桑愉彈了一曲《塞外點兵》。磅礴的氣勢配合抑揚頓挫的樂曲,仿佛真的將人帶到戰場殺敵的場景。
奚朗這會子也沒說話了,是桑愉替他解了圍。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桑愉,感覺到心跳的不一樣,洛月轉過頭來驚訝地看著自己,奚朗摸了摸臉頰,竟是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一曲舞罷,眾人還在戰場中無法緩過神來。阮雲帶頭鼓起了掌,接著便是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桑愉爽朗一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阮雲轉頭一看,宋垣還在望著桑愉,她卻與林知易對上了視線,林知易臉上閃過一絲慌張,立刻轉開了視線。
阮雲揶揄道:“宋垣,快擦擦口水。”宋垣這才回過神來,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嘿嘿笑道:“桑師尊跳的真好。”他卻在阮雲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將手按在了心口,那裡,跳得很厲害。
洛月這時也站起身道:“我雖是霖葳山的四師妹,卻也是新弟子,便也想舞一曲。”她走到中央,卻是對著沈璟。
姚舒荷衝著洛月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道:又一個狐媚子。
阮雲看洛月站上去準備為眾弟子跳一曲軟舞,甚感無趣,便偷偷從大門溜了出去。說起來,她還未逛過極焉區。
大殿往外便是一條寬闊石階路,一直延伸至視線遠處,兩邊稀稀拉拉地立著幾盞石燈,阮雲抬腳下階梯,卻看見不遠處一穿著青珀色暗紋長袍的男子正盯著自己看,麵色清冷。
阮雲的心卻猛地一跳,這不是顧滿嗎?她快步走下石階,那男子卻發現了她,轉身隱入密林。阮雲急忙跟上他,然而,青珀色與密林融為一體,再找不到那人。忽而一人拍在阮雲肩膀,阮雲嚇了一跳,唰地一下轉身,是沈璟。
沈璟驚訝道:“你怎麼了?臉色這樣差。”阮雲瞧見是他後,方穩了穩心神,估摸著自己是出現了幻覺,道:“沒怎麼,方才在殿中有些悶,弟子出來透透氣。師尊怎麼也出來了?”她記著這會子洛月不是在給他跳舞嗎?
沈璟道:“我也出來透氣。”阮雲不懷有他,便聽見沈璟道:“伸手。”阮雲依言乖乖將兩隻手伸出來。卻看見他將一隻蓮花紋血玉鐲放在她手心,看起來年歲有些古老。
阮雲詫異道:“這是……”
“法器。”他早就注意到阮雲在對敵時並未使用任何法器,她在選師曾說自己記不得從前的事情,又寄居於農戶家,自是無人為她準備法器,難以想象這麼久以來,她是怎麼一路找到霖葳山,獨自一人又是怎麼麵對那些困阻的。
“此法器名為霜珂,平時便可戴在手上,對敵時便可將其取下化作軟劍,將敵斬殺。”
阮雲點點頭,立刻霜珂戴在手上,那鐲子自動調整了大小,阮雲搖搖手臂,手腕上一隻緋色手鐲,襯得手腕白皙又小巧。阮雲開心道:“多謝師尊!”
沈璟點點頭,“既是做了你師尊,這些也是缺不得的。”
阮雲摸著鐲子,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問道:“對了,弟子想起幻境一事……”
不遠處,有人隱在樹邊,冷臉看那女子與身邊的男子說著什麼,笑得開心。
阮雲與沈璟說著便走到了密林深處,便看見一棵本應青蔥翠綠的樹竟被燒得黑焦了了大半,她疑惑道:“咦,這是怎麼回事?”沈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感到疑惑,阮雲道:“或許是林中什麼小獸打架將樹木燒了罷。”
沈璟卻是心中一凝,看著那焦黑的痕跡,想起了多日前身穿夜行衣行刺洛月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