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什麼?洛月,你打的過我嗎?再說,不是你日日纏著師尊?”
阮雲輕蔑地看她一眼,滿是鄙夷。
洛月被她刺得一噎,“你!”
阮雲喝了口茶,繼續道:“拜師之時,我瞧著洛師尊麵善,便想著拜入你門下,也好修習一二,卻沒想到你如此沒用,無論何時都是跟在師尊身後,嘖……”
洛月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憤道:“你不過是嫉妒師兄時時都帶著我罷了,不用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激我。”
阮雲道:“那桑師尊呢?你們去尋人,你可道歉了?”
洛月:“我道什麼……你什麼意思?”
阮雲聳聳肩,“沒什麼意思,你的廂房出門左轉,不送。”
洛月徑自將茶壺一甩,“啪—”的一聲,青釉色的壺頓時四分五裂,像是一個警告,她冷冷道:“看好這壺。”隨即轉身出了房門。
阮雲依舊維持著拿茶杯的姿勢,指尖一轉,那四分五裂的茶壺頓時恢複了原樣。然而下一息,一隻茶杯直直地朝著它飛去,那壺頓時又變得粉碎。
婢女帶著沈璟,走了不過半柱香時間,便到了另一處殿,還未進去,他便感覺到了異樣,他皺眉望了望不遠處,良久才收回視線。
穿過層層走廊,他才走到那個廂房。
推開門,一股濃鬱的藥味彌漫,四周立著不少婢女,卻靜得可怕。
很快從屏風後頭走出來一位嬤嬤,瞧見沈璟相貌後微微一愣,隨即道:“公子請。”
轉過屏風,那藥味更濃了,待看清床上之人時,沈璟微微睜大了雙眼。
那男子容貌與皇帝身旁的嬪妃有五分相似,此刻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麵容平靜,嘴唇毫無血色,氣息奄奄,麵容枯槁。
沈璟伸出手,細細地為男子把脈,片刻後,他問:“他昏迷有多久了?”
嬤嬤立刻答:“一月有餘。”
“昏迷之前,他在做什麼?”
這一下問到了點子上,嬤嬤麵露難色,沈璟沒有等她回答,他接著道:“兩月前,他是不是便時時遭受夢魘?”
嬤嬤睜大了眼睛,這事除去沈貴妃與皇帝,就剩下她和景辰安知曉,除此之外,絕不會有第五人知曉,一位新請來的公子一眼便看出了端倪,這下她不敢再有片刻猶豫,將事情娓娓道來。
事情還得從兩月前說起。
景辰安,也就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位。是景帝的第二子,也是朝中的二皇子。是景帝與其寵妃沈貴妃的第一子,皇後所生的大皇子在兩年前由於意外不幸命隕。
在這之後,朝中風雲變幻,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位備受讚譽的二皇子有望成為新的大統繼承人。
然而就在兩月前,景辰安突然夢魘,大喊大叫的聲音驚醒了守夜的嬤嬤,起初嬤嬤以為他隻是做噩夢了,卻沒想到,連續半個月,景辰安都會夢魘,沈貴妃眼瞧著兒子一日日消瘦下去,頓時著了急,請了宮中禦醫來瞧,也開了幾副藥,卻都沒有效果,沒有辦法,她隻得將事情告訴了皇帝。
景帝得知此事後震怒,認為景辰安受了奸人所害,他命人正想將事情追查到底,沈貴妃攔住了他,“萬不可聲張。此事,還得拜托國師大人瞧上一二。”
妖魔鬼神之事,才得需要國師出手,看著沈貴妃篤定的神色,景帝愣住了,他的心霎時涼了一半,什麼東西的手,竟伸到了皇宮?
傳說國師大人脾氣暴戾,來去無蹤,唯有景帝才能請得動,沈貴妃也是沒了法子,這才求到了景帝跟前。
第二日,沈貴妃正在榻上小憩,內室裡頭是才睡著的景辰安。
一青袍之人忽然出現在她房中,冰冷的寒氣使睡夢中的沈貴妃打了個寒顫,下一刻,她睜開了眼睛,便瞧見一身形高大的青袍之人朝著內室走去。
“什麼人?”
沈貴妃急急忙忙下了榻跟上去。
見到景辰安後,國師沒有猶豫,伸出手覆在床的上空,氣流湧動。
片刻後,他收回手,甚至都沒有給一旁的沈貴妃一個眼神,裹著一身冷冽的氣息,轉身便離開了。
沈貴妃驚訝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戴著麵具,來無影去無蹤,這便是那國師大人?
一轉頭,床上原本眉頭禁皺的景辰安,不知何時舒展了眉頭,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景辰安在那個午後,難得地做了一個好夢。也是自那一日起,景辰安便不再遭受夢魘了。
沈貴妃高興於兒子的痊愈,卻又害怕有心之人將此事傳出去,於是偷偷處理了所有對此事知情的下人,除了景辰安的奶嬤。當然,這件事嬤嬤沒有告訴沈璟。
本以為這事到此便結束了,然而,半個月前,景辰安在郊外駕馬時不慎跌落,陷入了昏迷,至今已半月有餘。
沈璟疑惑道:“那國師可有再來看過?”
嬤嬤苦笑道:“國師後來來看過一次,隻給出四個字——束手無策。”
彼時的顧辭,也就是國師,正忙著尋金鈴,護國運,以及尋找一人的蹤跡,沒有那麼多精力去處理景辰安的問題。
沈璟頷了頷首,自一見到景辰安,他便感受到景辰安的不同尋常,他體內多半多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隻是,這異物是何物,又是誰放進去的呢?
如今的景辰安睡相舒展,雖麵容枯槁,嘴角卻隱隱帶著笑意。
沈璟心中隱隱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