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回答完畢”她麵帶微笑朝考官頷首示意。素色襯衫與高腰牛仔褲的標準考試搭配和堪稱教科書級彆的發揮注定了這會是一個沒有任何懸念的結果。待到麵試結束，沈昭鬱熟門熟路地往濱城二中門口走。她高中時就在這讀書，如今又參加今年的校招，看著熟悉的紅磚白瓦，她心中難免親切。

還未走出校門，沈昭鬱就看見一輛銀白色的敞篷保時捷718在日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駕駛座上是一個染著波爾多紅，披著一頭大波浪的年輕女性。她皮膚白皙，妝容精致:野生眉線條流暢，眼窩深遂，鼻梁精致挺拔，桃花眼中脈脈含情，嘴唇被裸色調口紅覆蓋。修身型的黑色綁帶長袖與黑白橫格闊腿褲勾勒出精瘦卻具有力量感的身材。來人正是顧韞瑤，沈昭鬱的發小。

她原本因無聊而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叩著的指尖在看到沈昭鬱後停下，沈昭鬱朝她眨眨眼，熟稔地坐進副駕駛位。“大小姐感覺怎麼樣？還看的上咱母校嗎？”顧韞瑤一邊調侃她一邊發動車輛。沈昭鬱深知她的德行，拖長了調子“勉~勉~強~強~”。顧韞瑤的眉眼都笑彎了“那就恭喜我們小沈老師了”。沈昭鬱不理她，閉著眼睛養神。她雖腦子活絡，但要穩穩當當地進入錄取名單裡也是要廢不少功夫的，該喝的咖啡和該熬的夜一樣不少，如今考試結束首要做的就是休息。

車子四平八穩地朝著風曜禦品的方向駛進，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彆墅區，三層獨棟花園帶地庫可以說是標配。顧韞瑤作為一個獨居小富婆，日子過的不可謂不舒坦。車一停穩當，沈昭鬱先下車去摁指紋鎖，顧韞瑤得鎖車稍慢她一步。沈昭鬱開鎖，換鞋，癱在沙發上一氣嗬成，整個人猶如鹹魚般散發著倦懶的氣息。

顧韞瑤對她這副人前人後兩幅麵孔不加以評價，打開電腦自行忙碌。她家裡三代從政在本市算得上舉足輕重，她上邊的兩個堂兄弟和親哥哥也都屬於子承父業。而她作為這一輩的老幺卻是入了金融行業，雖說家裡能給予一定助力，但到底也得自己爭氣。

沈昭鬱與她不同，她父親眼界極佳，借著上個世紀改革開放的東風早早下海，雖早年略有波折，如今也算搏出了一片錦繡天。大抵是不忍女兒再經曆當年的辛苦，沈父沈母一心想把女兒往體製內推。顯然，這與沈昭鬱本人的意願堪稱不謀而合。

沈昭鬱當年高考填誌願的時候考慮到濱城的教師校招機製，排在前麵的一水兒都是重點師範類院校，最後如她所願地去了東北一所能稱得上優秀的師範大學。她幼時就對那片黑土地有著難以言說的親切感和向往，她無心戀愛，於是她的四年間在白山黑水裡滑過雪，攀過山，等過日出，拜過神明。即使她知道她畢業後一定會回到濱城，但無可否認的是東北已然成為了她夢中時常出現的第二故鄉。

沈昭鬱恍然睜眼，顧韞瑤在陽台上打電話，細碎的交談聲緩緩將她拉回現實，她終於從那場夢中清醒過來。她夢見了白山黑水，夢見了十萬大山，夢見了西北大漠和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沈昭鬱的嗓子有些發癢，她睡太久了。顧韞瑤提前幫她倒好了水，現在正溫熱，她一飲而儘又捧著杯子發呆。顧韞瑤打完電話從陽台回來看見她這樣就知道剛睡醒，腦子還屬於待機狀態，從她手裡把杯子撈出來，又推推她手臂。

“今天晚上吃冷麵還是小龍蝦？”顧韞瑤問她。沈昭鬱現在才清醒，選了冷麵。濱城接近熱帶，一年裡有半年能算的上是夏天，沈昭鬱和顧韞瑤的口味很像，但忌口更多，在懶得下廚又不想出門的日子裡，都是在固定幾項裡選。沈昭鬱不知道是星座特質或者是個人習慣，很多時候她會極其喜歡一樣東西，在一段時間裡非常熱衷，等到熱情散去就徹底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