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那清俊的麵容漸漸繃起,眼底變得晦暗,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正在觸怒對方。
莊心恒腦子一熱,隨即點著身側空當,勾唇道:“那要不,一起湊合一晚?”
這話換做平時,他肯定說不出口。
莊心恒心道,果然還是酒後方便。
他正想著姓徐的這麼保守,一定暴跳如雷,當場摔門出去。
誰知,莊心恒見他緩步走過來。
“你認真的?”徐添眯起眼睛看著他。
那眼神,莊心恒心頭一顫,本能感覺到危險。
但關鍵時刻退縮,多沒麵子?
他扶著額頭,“反正我,我今晚就睡這了!”
危險的氣息越來越近,莊心恒說完便有些後悔。
砰砰地心跳越來越快,他垂著眼,不敢再跟徐添對視。
香濃的酒氣瞬間灌了滿鼻,察覺到徐添近距離坐下,莊心恒整個人怔住。
不、不是應該發火麼,這坐下是幾個意思?
想到自己剛剛的建議,他更是麵頰滾燙,充耳全是自己的心跳。
莊心目光忽閃,愣愣不敢抬眼。
他心想,姓徐的一定也是在虛張聲勢。細細回想一下,他剛剛一連兩次拒絕,那語氣那眼神,分明充滿了嫌棄。
對,他此時心中一定惱火,說不定正在醞釀。
等了半天,沒再見徐添有進一步舉動。
這過程有些煎熬,氛圍也讓人彆扭,莊心恒腦袋暈乎乎的,心想還是速戰速決吧。
他一咬牙,掀開眼睫,仰頭看著徐添,“那你晚上小心點哦,我睡覺手腳可不規矩。”
正猶豫要不要配合著來個動作,加強下效果,徐添淡淡回道:“好。”然後在他身側躺下。
莊心恒再次傻眼。
他瞪著徐添:“你,你乾什麼?”
“你說呢?”
徐添伸手關掉房間裡的大燈,然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下。
周圍瞬間漆黑一片,空氣安靜得隻剩下男人均勻的呼吸和自己慌亂的心跳。
莊心恒眨巴著眼,整個身體僵住。
他咬著唇一動也不敢亂動,大腦幾近懵逼。
不對啊,怎麼會是這個走向?
適應黑暗的眼睛盯著徐添模糊的側臉,他心底直呼:這人不是很保守嗎?怎麼會這樣?
幾分鐘過去,徐添保持著先前的睡姿未動。
莊心恒乾脆坐起身來,揉著已經撐得酸疼的手腕。
他又確認了一下,徐添似乎真的已經睡著。
本來隻是打算惡心對方,決沒有真和他睡一塊的道理。
莊心恒鬱悶地打開床頭小燈,準備拍屁股走人。
為了不驚醒徐添,他小心著,動作格外輕。
可不湊巧的是,浴袍一角被徐添壓在身下。
他一點點輕輕拽著,視線不經意落在徐添腰間,再放眼上下打量,這人睡著了居然和上班一樣,依舊身板筆直。
莊心恒在心底吐槽,都睡覺了還不忘裝×。
浴袍拽出來他腳尖點地,正準備起身,刹那間似乎想到什麼,忽然動作一頓。
他回頭再次朝徐添看過去。
這人一身襯衫西褲,腰間皮帶都沒有脫。今天因為跟劉總開會,頭發還上著發膠,保持著乾練的形象。
空氣裡的酒香依然濃鬱,莊心恒狐疑地看著徐添,再次躺回床上。
他挨著徐添側臥著,目光上下打量著對方。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確定,以徐添的性格,不可能澡都不洗,就這麼臟兮兮上床。
唯一合理的解釋——這人跟他一樣,此刻不過是在演戲。
姓徐的根本就沒睡著,說不定也是破釜沉舟,硬撐著想借此舉嚇退自己。
這麼想著,莊心恒鬥誌再次燃燒。
誰怕誰呢,他深呼吸閉上眼,使出先前沒來得及出的大招——光潔的腿搭上徐添的腰,緊緊盤住。
過了幾秒,徐添沒有將他掀開,甚至根本沒有反應。
莊心恒心道,看你還能撐,又抬起手臂伸過去。
徐添平躺著,他手臂橫在人家胸膛,手掌恰好搭在人家另一側臉頰上。
然後閉上眼,裝作睡迷糊的樣子,故意在徐添臉上不規矩地來回摸著。
這時,昏暗的燈光下,徐添忽然睜開眼。
那清亮的眼眸中,全然沒有半分睡意。
他剛剛裝睡著,本是給莊心恒一次機會,想讓他靜悄悄離開。
一再給過機會,奈何這小子不到黃河心不死。
浴袍鬆垮,看著送到嘴邊的人,徐添:“就這麼想讓我炒你?”
這忽然出聲,莊心恒嚇得指尖一顫。
他試探著睜開眼,便對上徐添銳利的目光。
這人果然是裝睡的。
既然攤牌了,他也懶得再裝,“拿了錢,小爺立刻走人。”
莊心恒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談判上,腿還盤在徐添腰間,手也忘了撤回。
他跟徐添目光對峙著,隻見這人嘴唇漸漸抿緊。
難道還是不肯答應?
他正揣測著,徐添忽然一個翻身,反客為主將他壓在身下。
形勢陡然翻轉,莊心恒呼吸一滯,下意識掙紮。
然而下一秒,手腕被牢牢禁錮,他想要抬腿,又被徐添膝蓋壓住。
男人伏在他耳邊,慢條斯理道:“錢可以拿,人不讓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