鍍金邊的骨瓷杯子上印著佛利家族的紋章，鑲嵌著黑曜石的純銀茶匙非常貼心地一圈又一圈攪拌著佛手柑伯爵茶。愛波娜·佛利夫人磨了磨牙，看著麵前翹著二郎腿油鹽不進的兒子，很想把茶潑他臉上。她之所以沒這麼乾，倒不是顧及所謂的優雅形象，而是單純知道對這個倒黴孩子來說這一招著實沒什麼大用。

“霍德爾·佛利——”

“到，夫人。”五年級的斯萊特林學生懶洋洋地說，故意拖著長調，“霍德爾·佛利，願意為您效勞。”

“彆嬉皮笑臉的！”愛波娜聲色俱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錯在哪兒了？”

她的兒子摘下了圓片墨鏡，好清楚地讓母親看到他翻了個白眼。

“又是這一套？”他揉了揉額頭，“有必要嗎，媽？如果我說不對，你就會更生氣，然後叫我好好反思；如果我說對了，你就會說‘你知道為什麼還犯？’。”

“你知道為什麼還犯？”

十五歲的少年嗤笑一聲：“瞧瞧。”

愛波娜壓抑住給他一嘴巴子的衝動：“你給我嚴肅點！”她一拍桌子，“你不能在你曾祖父講話時給他施惡咒讓他在全家麵前吐鼻涕蟲！他已經九十多歲了，為家族做過無數貢獻——”

“他還有能力做最後一個貢獻：挪挪屁股讓出他的座位趕快去見梅林。拜托，他已經快入土了還死揪著那點權力不放呢？”

愛波娜抽抽嘴角：“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也受夠了他那套生而高貴的純血統破爛兒。”他清清嗓子，用一種嘶啞低沉的聲音說：“‘讓巫師們自己選擇領導者？荒唐！梅林知道他們中有多少泥巴種、雜種甚至啞炮！二十年後我們就隻能看到那些所謂的候選人儘力巴結這些低賤的人，他們不僅不會拿起鞭子鞭撻他們甚至會把他們當寶貝一樣哄——’”

“這話沒有錯啊！”

少年看了看窗外：“這個家裡究竟有沒有一個智商正常的人？”他歎了口氣，“我的天哪，母親，純血統家族出了多少敗類？彆的不說，看看那個已經沒影的岡特家族吧。近親繁殖，嗯，血統純正得不行。然後呢？莫芬·岡特進了阿茲卡班，因為折磨一個麻瓜。老天爺啊，斯萊特林的後人啊！他能不能有點大誌向？”

“所以你想怎麼做呢，先生？”愛波娜嘲諷道，“廢除神聖二十八家，然後讓雜種統治巫師界？比如最近跟你走得很近的那個維瑞德·歐菲斯小姐？”

霍德爾目光閃了一下，但轉瞬即逝。他緩緩放下二郎腿。

“維瑞德是純血。而且學校裡一直有傳言，她的祖先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按您的操蛋標準，我跟她交朋友是沒什麼問題的，比跟那個來路不明的湯姆·裡德爾混在一起好得多。”他眯起眼睛，“第二，您再跟斯拉格霍恩寫信監視我，我保證立即收拾行囊離開這個狗屎一樣的‘家’。”

“你敢威脅我——”

“是的，我敢。您還年輕，大不了跟我父親再生一個。”

愛波娜閉了閉眼睛，轉移了話題：“斯拉格霍恩教授對湯姆·裡德爾評價很高，覺得他遲早可以當上魔法部部長。”

“就怕人家看不上。”霍德爾冷笑一聲，“這個人的野心恐怕沒那麼簡單。”

“野心才是斯萊特林的優點。”愛波娜提醒道，“布萊克和馬爾福家族已經做出了抉擇。而你，佛利家的獨生子，希望你能帶家族做出正確的選擇。”

“她搞得我很在乎這個所謂的家族一樣。”少年在圓片墨鏡後翻著白眼，灌了一口黃油啤酒，“我說，你到底聽沒聽啊？”

他麵前的女生垂下了纖長濃密的睫毛：“我對你的家族有多麼智商低劣不感冒。”

“這是你必須要拉攏的一群人，如果你真的想搞垮裡德爾，就不能放棄這群腦殘純血統的支持。布萊克和馬爾福做出了抉擇，萊斯特蘭奇是他的死忠，但現在羅齊爾、埃佛裡、格林格拉斯都是觀望態度。如果你不是五年級才轉來，跟這個王八蛋平分秋色還是可以的。”霍德爾癱在椅子上，“順便一提，如果你的祖先不是那麼重要，就彆藏著掖著了。這群人跪舔裡德爾還不是因為那個傳言說他是薩拉查的後人。”

維瑞德終於抬起頭用純黑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彆讓偏見左右了你，霍德爾。裡德爾並不是一個草包。”

“就他對血統的看法？難以苟同。”霍德爾的手指敲擊著桌子，“純血統的天下，真恐怖。真有那一天，我寧願直接對自己阿瓦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