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其實早就認識了。
不過,倒也算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津島修治似是漫不經心地提起。
“你是怎麼拿出那些氣球的?”
鶴田瀟挺著胸,驕傲地說:“哼哼,那當然是超級高超的魔術啦,怎麼樣,是不是很羨慕?”
“阿拉,好厲害,那你能再表演一次給我看嗎?”
“當然可以!”
又是一陣風吹過來,鶴田瀟抬起手,津島修治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上前走了幾步,但是腳下被卵石子拌到,踉蹌了一下,抓著鶴田瀟的另一隻手站穩了身子。
同一時刻,幾隻一模一樣的紅色氣球從鶴田瀟的袖口出現,越增越多。
紅色長袖中接連飄出幾個米粒大小的氣球,隨後在上升的途中慢慢變大,直至在完全升上去時變成正常大小。
“啊抱歉,我沒站穩。”
“沒關係,看,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很厲害。”
“嘿嘿。”
鶴田瀟裝模作樣地打了個響指,幾隻氣球就在頃刻間消失。
“修治,待在大家族很累吧。”鶴田瀟坐在台階上,撐著頭,向剛落座在她身旁的津島修治問道。
津島修治沉默著,半天沒有回答她的話。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你傷心(事的)……”鶴田瀟反應過來,連忙補救道,轉頭卻看見津島修治一臉陰沉壓抑。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彆人麵前暴露真實的自己。
“討厭,討厭他們所有人,也討厭我自己。”
出乎意料地,津島修治說出了一直壓在心底地事情。
隨後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看向鶴田瀟。
怎麼辦……一不小心就……
她會討厭我嗎?會害怕我嗎?
撲通。
鶴田瀟抱住了津島修治,用手輕輕怕打著他的背。
“沒關係的,我也討厭虛偽的大人。”
“人站的高了,總是會被腐蝕的。相反的,底層人民就很樸實。他們就像被善包圍的。”
鶴田瀟很不擅長安慰人,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可笑。
底層人民總是在掙紮求生,互相爭搶那僅有的食物和水源。
同樣地惡劣。
“我會陪著你的,一直都會。我很喜歡你啊。
你有聰明的頭腦,出色的外表,簡直就是人見人愛!”
鶴田瀟一本正經地說道,在察覺到津島修治的神色後,鬆開了他。
可是他們都說我是“怪物”。
津島修治沒說出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鶴田瀟像是聽到了他的內心似的。
“鶴在雞群中,總是最顯眼的。他會遭人嫉妒,被人排斥——因為雞是不能理解鶴的,鶴高傲,自立,潔白,被人所惦記也是應當的——他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鶴田瀟拽了拽他的衣角,“我不討厭你哦,我不討厭真實的你。”
津島修治聞言有些震驚地抬起頭,目光猝不及防與鶴田瀟在空中交彙。
麵前的女孩笑得很開朗,眼睛裡閃爍著認真的光芒,渾身散發著積極向上的氣息,就如同陽光般,耀眼而溫暖。
“所以,嘗試著去接受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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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治,你來啦!”鶴田瀟穿著白色上衣和藍色短裙,頭上帶著日本小學生的黃色帽子,站在路口,回頭望向津島修治,身後背著一個棕色的小書包。
“嗯。”
鶴田瀟哼著輕鬆地小調,領著津島修治去往她所上的小學。
校門口,鶴田瀟很熟練地帶著津島修治溜了進去,在路上碰到了兩個同班的女生。
“阿拉,是鶴田,可以去幫我們買幾瓶水嗎?”紮著丸子頭的女生笑著說道。
“沒關係,你們在這等一下。”鶴田瀟也回以一個爽朗地笑容,快速跑向小賣鋪。
惡意。
津島修治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麵前的這兩個對鶴田瀟有很大敵意的女生,公式化地互換姓名後,另一位戴著毛線帽子的短發女生開口對津島修治說道:
“誒,你是津島家的吧·你還不知道吧,其實鶴田瀟就是一個貧民,也不知道是怎麼到這個學校裡來的。她在我們學校就是一條可以隨意使喚的狗!你看,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來自小孩子的,毫無保留的惡意。
丸子頭女生撇了撇嘴,“真不知道每次考試怎麼都拿第一,我看她就是用手段去偷題……”
“閉嘴。”
津島修治陰沉著臉瞪向麵前的兩個女生,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異常的煩躁。
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
兩人被津島修治的眼神嚇到,愣在原地不動彈。
就像是被及其危險的野獸,用包含惡意的雙眼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