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對麵突然射進一道強光，我幾乎下意識抱住頭，然而比我更快的是那個男人，一把將我護在懷裡。

“虎叔……”

撞擊瞬間我聽見了一聲壓抑的痛吟，猩紅的液體從我麵前展開，在藍白的校服上印出大片血花。

我這時才發現，早在上車之前，唐小虎就已經受傷了。

“虎叔你怎麼樣！”

“瑤瑤……”

綠色外套迅速被汙漬覆蓋，車窗被撞得慘不忍睹，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安全氣囊快要將我擠得喘不過氣來。

即便如此，我依舊能看到拿著棍子過來的男人們。

“虎叔！虎叔！有人來了！”

原本意識不清的唐小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看了看我，目光變得異常堅定：

“瑤瑤，等下你就藏在車裡，無論發生了什麼，千萬都不要出聲，好嗎？”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進嘴角的傷疤，嘴唇狠狠地向下抿著，他從車底抽出一把尖刃，眼神也淩厲起來：

“瑤瑤，乖，閉上眼”

我沒有閉眼，反而趴在安全氣囊上，看著重傷的虎叔跌撞著衝向人群。

一刀……兩刀……三刀……

我用手上殘留著的虎叔的血，在車窗上畫下數量。有人發現我想要衝過來，卻一一都被虎叔狠命拽了回去，他像一個從地獄中爬出的野獸，狠狠撕咬著一切想要傷害我的人。

我坐在駕駛室內，安靜地看著麵前的屠殺，也感受到了地獄邊緣的興奮——

或許因為我是老默的女兒，又或許是看到有人毫無保留地保護我，才能讓我在懸崖邊冷眼旁觀。

積壓已久的情緒從心底迸發，裂了縫似地鑽進胸膛，我劇烈地喘息著，嘴角卻不自覺上揚，我盯著這個為了高家而浴血奮戰的男人，強烈地嗅到了對手的欲望——

我是來毀滅高家的，

而你……是來保護高家的。

老默的基因迅速在我體內衝擊，我渴望有一個狠絕的對手，直來直往，不擇手段，而不是高啟強那種迂回的工於心計。

——我從那一刻認識到了自己是個瘋子。

眼前的鬥爭已經快要收尾，唐小虎卻突然笑出聲來，他變得比之前更有力量，一把尖刃刺穿了所有人的胸膛。

他完成了任務，艱難地向我走來，隔著車窗，我看見了笑著的裂開的刀疤：

“瑤瑤，我們勝利了”

我也咧開嘴，對他同樣報以微笑：

“是的，我要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