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疑惑地問鷥戴。
“你不生氣嗎?”
鷥戴隻是這麼回答道。
“你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甚至答應將房子修好了,不就可以了嗎?”
“啊?”在此刻,暮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小島與外界的差彆,更確切的說,是感受到鷥戴因小島而變得異常的部分。
他支支吾吾的想要再解釋些什麼,雖然鷥戴一幅很認真傾聽的模樣,但他卻突然像失去了語言能力一樣,也許現在暮與鷥戴能正常交流,已經是科技的成果了,沒有翻譯機的幫助的話,或許他早在一開始就因失血過多而葬身於無儘海中了。
暮見語言交流不通,就直接一個橫抱將鷥戴抱起,一起進入了駕駛艙內,艙門自動關閉,操作界麵憑空浮現,視覺界麵也重新啟動,可以清楚看到船外的景象後,便把駕駛艙內的無障礙翻譯開啟了。
果然,暮與鷥戴所用的語言是完全不一樣的,但其實語言不通是很正常的,畢竟整個星際那麼遼闊,直至現在都還沒找到邊界,甚至就連聯盟的管轄範圍內都不能說是已經完全開發了。因此隨著聯盟的範圍擴大,語言溝通障礙問題也越發嚴重。
雖然聯盟為了減少排外問題,便粗暴的將所有加入聯盟的智慧生命都統稱為“人類”,隻會在如學術報告之類的時候,特意點出對方所屬的種族,聯盟人一致認為在大部分時候都不應該直接指出他人的種族和性彆,除非得到對方的允許,否則,則視為是極為失禮的行為,有甚者會因為此事而鬨上星際法庭,也是見怪不怪了。
不同種族之間的發聲器官都不同,甚至個彆種族都不是用聲音交流的,這也導致了外交官與翻譯在那段時間供不應求,被視為了極具活力的職位。
當然這也給聯盟初期外交和發展造成了極大困擾,不過,這些波折也大大促進了無障礙翻譯係統的問世,在經過幾百代的更替後,如今的無障礙翻譯已經可以完美麵對任何情況下的交談,就算是遇到從未發現的智慧物種,也完全可以放心交談,無障礙翻譯係統的強大算力可以在極短時間就能將新語言解析完畢,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對方是智慧生命和係統能源未耗儘的前提下。
之前,鷥戴就已經從暮這聽說了飛船的神奇之處,可真真正正置身其中時,與僅從言語中得到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當飛船內的無障礙翻譯係統開始發揮作用時,鷥戴也終於能完全聽懂暮在說什麼了,事實上從剛把暮從雙魚礁石救起的時候,就總是有時完全聽不懂暮在說些什麼了,有時隻能從一段完全無法理解的話中突然聽懂幾個字,這讓她時常感到困惑,並把這些歸結於暮在說奇怪的話。
暮用一種躍躍欲試、富有自信的語氣邀請鷥戴一起共同駕駛。
“怎麼樣,很棒吧。想不想體驗一把飛行的感覺。”
“包教包會哦。”
鷥戴很喜歡嘗試新事物,便爽快地答應了暮的邀請。
“好啊。”
於是,暮就把飛船的控製權限共享給鷥戴了,並嘗試牽引著鷥戴的精神力接入控製係統,果然,如暮所料,鷥戴的天賦很好,雖然她從來沒有接觸過係統的學習,但隻是稍加引導就學會了操作,現在鷥戴隻差時間積累經驗和去聯盟交通部考一個駕駛證了。他相信在不久的未來,鷥戴一定會成為深空鯨星號上最棒的大副。
不過,在無儘海,這種禁區,就算無證駕駛也沒問題,雖不用交罰單了,但出了事故可沒人來救場嘍,所以,作為一名守法的聯盟公民,可不要學暮這種慫恿初學者獨自駕駛飛船的行為,特彆是探索專用飛船,當然,無證駕駛也是絕對禁止的,違反者可是要交巨額罰金並接受為期五年的短期思想教育。
鷥戴順利的操控飛船浮空了,此時,她感到自己就像與飛船完全融為一體,不分彼此,這種感覺十分奇妙,飛船簡直成為了自己外延的器官,無論是五官的感官能力,還是其他方麵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這讓她有些無法自拔。
但意外總是在他們情緒最激動的時刻降臨。
當鷥戴正試圖操控飛船從砸出的天窗飛出時,深空鯨星號的係統突然失去了控製,反重力係統失靈了,駕駛艙重重向地麵砸去。
雖然暮和鷥戴受駕駛艙殘存的緊急避險功能的保護下,毫發無損,但老宅的遭遇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本還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的老宅脫離了危房的範疇,徹底邁入廢墟的行列之中。
恰好這一摔,將駕駛艙的備用能源掐斷了,各個係統停止了運作,其中恰好包涵了如今兩人最需要的無障礙翻譯係統。
兩人隻好從駕駛艙中拍出,一同坐在老宅的廢墟上,默默地相顧無言,感受著夕陽的落下。
但在廢墟中,有一扇通往底下不知何處的門顯現了,正等待著被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