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客棧掌櫃的三三還沒開口,敖四端著酒碗晃晃悠悠站起來,嗬嗬一樂,“我活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長得如此醜的大長蟲。”
這話激怒了雙頭蟒蛇,隻見他呲出尖厲牙齒,吐著蜿蜒的紅信子朝敖四卷去,熬四手裡的酒碗往高處一拋,左右兩隻手精準揪住探至身前的兩條紅信子,發狠地一揪又快速鬆手,蟒蛇收信子,疼得嗷嗚直嘶,空中酒碗落下,敖四一手接過,單腿翹椅子上一口乾掉,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再覷一眼扭來扭去的蟒蛇,“你這不公不母不男不女的醜模樣如何來的,修了什麼功走火入魔至此。”
蟒蛇女頭尖聲叫囂,“你這小龍莫要多管閒事。”
蟒蛇男頭呲牙,“今日任務是她們兩個,識相的快滾。”
三三撐出個結界將二樓客房罩上,以免驚擾了客人。
阿扶瞧一眼氣急敗壞的雙頭蛇,慢悠悠道:“哦,原來是衝我和三三來的,我們倆何時得罪過你這條長蟲?”
三三搖頭,她亦納悶。
敖四扔了酒碗,“我不管什麼原因,敢動我妹子還有我兄弟,當心我將你扒皮抽筋蛇膽泡酒喝。”
倆蛇頭相繞,甚是詭異,不陰不陽的調調飄出來,“有句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這小龍年輕不識趣。”兩條紅信子一個探向三三一個舔向阿扶,“這倆個得罪的可是曜爺,小龍你感同曜爺作對,是活膩了吧。”
敖四打酒嗝,“誰?不認識。”
三三一巴掌甩開眼前猩紅的信子,轉腳朝往阿扶身邊挪了挪,“曜爺是哪個爺?”
“嗬,一個孫子。”阿扶笑笑,不動,舔向他臉的蛇信子被什麼燙到一般打著卷縮回去。
“那就彆怪蛇祖我無情。”雙頭蟒蛇驀地張開血盆大口,似能一口吞下三人,蛇身拱起扭曲掃倒身側桌椅凳塌,屋頂險些被掀翻。
與此同時,敖四召喚出銀光閃閃一柄長戟,“醜長蟲,嘗嘗你龍爺爺的定海神戟。”
惡戰一觸即發之際,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慢著。”阿扶一個閃身,閃到蟒蛇與小龍中間,不緊不慢打袖口抖出一卷畫軸,衝蛇笑一下,衝醉醺醺的龍瞥一眼,“稍安勿躁。”
一旁的三三見阿扶抖出一卷畫,額頭不由得冒出一層汗,他不會要炫耀他的春宮圖吧,這場合這氛圍,不合適吧。
阿扶刷得抖開畫軸,墨筆茵茵一片草地,再無其它,“這裡打架不合適,砸壞了客棧誰賠,你們去畫裡頭較量較量。”
言罷,閃身至一邊,虛空漂浮的畫散出道道芒暈,驀地將一蛇一龍吸到畫中。
三三瞪大眼睛瞧見畫裡的草地上,龍蛇大戰相當激烈。
“阿扶,你寶貝不少嘛,哪來的如此神奇的畫。”她瞪大眼睛問。
“小小移幻之術而已。”阿扶說著,彎腰扶起倒地的桌椅,“待我們收拾好衛生,估計他們便分出勝負了。”
果不其然,客棧一樓大堂的桌椅碗碟擺整齊,熬四拖著一張血淋淋的蛇皮打畫裡出來,酒似乎也醒了,腳方落地,便道:“蛇頭讓我給擰下來了,這蛇皮做鎮海戟套剛好。”
三三瞧見浮空的畫裡,綠草地上果然攤著兩個蛇頭,她扭頭望一眼一身血跡的敖四,“你……還好麼?”
敖四擼袖子,上頭有幾道淤青還有重重蛇牙印,“輕傷。”
三三拿了藥箱給人包紮,忍不住望一眼地上卷著的巨大蛇皮,“不料四哥如此英勇且……”
且殘忍。
打架就打架,直接給打死,還擰下腦袋扒了皮!這有天大的仇恨啊。
藥水灑傷口上,敖四呲牙,“你不曉得那雙頭蛇有多凶,招招下狠手,我險些被活活纏死。”
“好在平安。”三三繼續給人胳膊上藥,驀地敖四胳膊上浮現一個滿是血絲的赤瞳,詭異又邪魅,她仔細一打量,又不見了,方才喝了一碗酒,她懷疑是酒勁上來了。
阿扶奪走她手中紗布及藥水,“我來。”
“好兄弟。”敖四感激地拍了拍阿扶的肩。
阿扶拿棉棒蘸藥汁,往人胳膊上塗抹,敖四被癢到:“阿扶你也太輕了點吧,好癢,哈哈,你給我塗的藥水怎麼像個符。”
“這樣塗抹你不會疼。”清理完創口,阿扶起身。
“那雙頭蛇有備而來,究竟為何,醜蛇口中的曜爺又是誰。”三三不解。
敖四撓頭,“方才畫裡打鬥間,我好像聽那雙頭蛇說是曜爺派他來的。曜爺是哪個,為何來客棧找三三麻煩,不對,不止三三,還有阿扶。”
“誰。”三三倏覺門外有異,拔掉頭上赤簪擲去,簪子登時化一柄赤傘,將門外的少女牢牢罩住。
是毒蕈子,上次幻成白姑姑引三三去青陽觀的那個毒蕈。
三三坐椅子上喝茶,瞥一眼跪地哆嗦的蘑菇精,“看來上次紮得輕,還還敢來找茬。”看一眼旁側坐著的阿扶和敖四,“你們喜不喜歡吃小雞頓蘑菇,明早我讓霄大宰雞。”
蘑菇精趕忙磕頭,還沒用刑當即招供。
原是,雙頭陰陽蛇祖乃千手毒師好友,毒師被重傷,現下還未養好身子,蛇祖欲替好友報仇,尋到客棧打算吞了掌櫃的以及對門開棺材鋪的阿扶。
三三給自己倒茶,“沒完沒了,小蘑菇,那毒師現下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