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姬的鬼爪一把摟住吃糖的小花,“小花沒告訴你們麼,敖四就是西海龍太子,逼我們掌櫃逃婚出來的那個未婚夫啊。”
眾人:“……”
這瓜他們沒吃到哇。
—
前堂的三三如坐針氈,她去對門串門,阿扶不在,答叔休長假,店裡隻有兩個紙人兄妹,見她進門,晃悠悠抬臂攔著。
不知阿扶去了哪,難不成真如小重陽所言,大難即至提前跑路了?
不,他不是那樣的人,不知為何,三三莫名相信他。
敖四仿似看透人心思,嗑著瓜子說:“我覺得阿扶肯定不是跑了,直覺他不是那種人,應該有什麼旁的事亟待解決。”
三三歎口氣。
子談抱著彎刀守在門口,敖四還在吃,“彆擔心,大妖雖厲害,但倘若我同他說上幾句話,想必他亦給個麵子。”往嘴裡丟一顆花生米,給自己倒一盞酒,“其實我身份還不賴,有些家世,就是不大方便透露。”見三三焦急地滿屋子轉,決定給人吃個定心丸,他拿筷子指一指門口的白臉護衛,“方舟島聽過麼,實不相瞞,子談乃方舟島少主,鮫族第一勇士,一人頂千人,即便打起來,我們不一定吃虧。”
三三在人對麵坐下,拆台,“連土地公都打不過。”
敖四嘴裡的花生米瞬間不香了,解釋:“二十四明月橋那邊的土地公非一般的土地公。”
他往對方身前探了探,謹慎中透著神秘道:“鮫族善戰,能將鮫族第一勇士打贏,不是一般人,我暗中派人一查,那個重蕪果然不簡單。”
“哦?”土地公不簡單,那被土地公敬重的阿扶鐵定更不簡單,或許能從中得到一些阿扶的身份信息。
敖四坐正,三三將他眼前的酒撤走換成茶。
敖四沒意見,喝口茶道:“你可聽說過天族第一守門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司馬禹。”
三三頷首,“天族第一將軍,聽聞先前乃天君近身護衛。”
“沒錯,你猜那土地公同他是何關係。”
三三懶得猜,搖頭。
“師徒關係。”
三三喝口茶壓驚,“重蕪竟是司馬禹的徒弟?”果然來頭不小。
敖四猛搖頭,“司馬禹是重蕪的徒弟。”
噗嗤一聲,三三口中的茶噴了敖四一臉。
“咳……當真?”重蕪看起來十分年輕。
敖四眯眯眼,拿袖子擦臉,“當初我聽到這消息時反應同你一樣,噴了紅菱一臉酸梅湯。”
天族第一將軍的師父竟來人界當土地公?!有點說不過去。
敖四將打探到的消息繼續說給人聽,“我費了不少探子打聽到,原是重蕪打翻神殿一盞神燈,被貶人界當了一方土地公。”
十萬年前太古神魔大戰,四大上神損身兩個,剩餘的兩個,其中一個娶了夫人小兩口不知去哪逍遙快活毫無蹤跡可尋,傳說另一個上神,以魂識鎮壓蠻荒祟氣數萬年,方蘇醒不久。
太古之神雖隻剩倆,一個找不著一個剛醒,看著不大靠譜但實際頗為管用。仙族仰慕,妖魔忌憚,神在,便是六界太平。太古遺留的神殿,神聖不可侵犯,連天君都不可擅入,重蕪竟打碎神燈,怪不得被貶下凡當土地公,怪不得那土地公老傲嬌了,對人愛答不理,拿鼻孔看人……
“你說重蕪那種高端人物為何偏對阿扶敬重有禮,那阿扶豈不是比高端還要高端的人物?”三三跟人討論。
敖四否定,“沒聽過哪個高端人物開棺材鋪畫春宮圖,說出去,丟一整個家族的臉,我看阿扶行為不像高端大家培養出來的……”
“我覺得挺高端的啊,神秘強大不動聲色,親切中帶著疏離,疏離感中又透著地氣,這種人我還從未見過。”三三回想與阿扶的種種道。
“對了。我知道了。”敖四腦洞大開,眼神一亮,“我猜阿扶是某個高端人物的私生子。”
“哈?”
“應該他爹爹是個頂高端人物,娘親是個市井小人物,所以他高端中又接那麼一點地氣。重蕪曉得他身份,故此敬他,他身份又說不得,故此來人界開鋪子。”
三三聽得天花亂墜,覺得敖四的話既離譜又有些靠譜,“那他為何獨獨開棺材鋪?”
“他偏喜好棺材不成麼,人總有點不被世人理解的小癖好,比如我有個朋友愛好收集春宮圖,我愛好鬥蛐蛐,阿扶喜好棺材也沒那麼難以理解。”
三三嗬嗬一聲,無言以答。
八卦暫告一段落,一整個客棧的人緊張兮兮到後半夜,外頭終於有了動靜。
三眼聖人果然三隻眼,睫毛濃密纖長,額心一隻眼乖巧閉著,披一身金色袈裟,手中執九環錫杖,裝扮老成,但容貌年輕,看上去竟是個十六七歲白白淨淨的小和尚,和尚右側隨著個飛天的妖女,妖女發髻腰間七彩緩帶飄揚,懷中抱著個鳳首琵琶,竟有幾分仙氣。
這炸街組合十分紮眼,幸好已過子時,街上已沒行人,連經營最晚的蔡記餛飩攤都收攤了,若是白日被人們瞧見這炸街組合進了子不語的門,客棧要火了。
讓人意外的是,三眼和尚挺有禮貌,親自來割人頭還敲門。
子談拉開房門。
和尚道一句打擾了,飛天女妖同他一道進門。
春水巷街角牆根正撒尿的更夫,打著哈欠回頭,餘光瞥見金光閃閃的和尚與飛天姑娘,驚得尿都沒了,倉皇提褲子係腰帶要跑去喊人時,飛天女妖風情萬種扭頭朝更夫瞥一眼,纖指往懷中琵琶上撥出一道弦,微弱弦音如離弦之箭刺入更夫腦門,更夫當即怔住,搔頭,他方才要乾什麼來,忘了。提提褲頭,端好更錘敲鑼,繼續沿路叫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