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得十分漫長,至少對秦愉辰來說是這樣的。
當他終於能從亂糟糟的一堆衣物中爬起身來的時候,人造光源已經在夜空下逛過一輪。
秦向導嫌棄地摸著自己身上被汗濕透的製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事似乎沒法對景策解釋。
純白色的製服變得不那麼整潔,衣料也因在身/下團住過而發皺。
拿起來再仔細看,連胸口彆著的小花都掉了出來,幸好有向導那絲精神力的護持,才未遭蹂躪。
自覺闖禍的秦愉辰捂住腦袋,拒絕去思考。
無奈他隻好先將衣服塞入衣櫃,不斷做心裡建設說自己隻是暫存,先去辦正事要緊。
而他眼中的正事,就是陪景策和學生們一同玩玩“遊戲”。
行動力極強的秦向導先是給自己做了掃描,待結合熱被判定為穩定後,才駕著景策的機車趕到校區。
待轉過略有人氣的外部區域後,“恐怖小樓”附近還是那副老樣子。
秦向導快步向內部走,在他正對麵就迎著走過來一個年輕男人。
他們二人碰上,秦愉辰略微抬頭,“你…”
“秦老師,早上好。”
林漾笑眯眯地打招呼,神態放鬆又自然,像是與秦向導是一直相伴的友人般。
他打完招呼就提著金屬箱微微躬身,等待向導的反應。
而秦愉辰則在驚訝過後,也迅速掩住神態,同樣溫和地朝人問好,“早上好,林先生。”
他們的視線相對交彙又各自轉開,仿佛無事發生。
隻是在擦肩走過之後,秦愉辰便不出意外收獲一隻氣鼓鼓的小狗。
“早上好呀,景策。”秦向導的聲音比剛才更軟。
可能還是受那該死的結合熱影響,讓他對親近的哨兵還有源自本能的依賴。
但年輕的哨兵卻沒分辨出這點差彆。
他委屈又焦躁地望著秦愉辰,張張嘴沒說出彆的。
最後隻是小小聲地提示向導,“那人是學校派來的觀察員,叫林漾。”
“他是林漪的哥哥…”
“我覺得他可能是來監視我們的。”哨兵又補充道。
在說完林漾壞話之後,景策還自顧自地點點頭,以加深可信度。
“是嘛~”秦愉辰眼睛亮了亮,順著景策的話往下問,語氣裡帶著極大的調侃。
然後在哨兵愈發委屈的目光中,伸手揉亂了小狗的頭發。
“放心吧,我相信你。”向導如是說。
景策本還想補充些什麼,但學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於是他選擇先帶秦愉辰去見見學生們。
待教室門一推開,屋子裡又瞬間安靜下來。
神采奕奕的秦老師和蔫頭耷腦的同學們互相對視,場麵莫名的滑稽。
秦愉辰探究地回看身後的景策,似乎在用眼神詢問他對學生們做了什麼。
有學生腦袋上的血跡還未擦淨,還有學生的翻著白眼神遊。
甚至在向導視線中,還有一隻咕嘰咕嘰在地上爬的粉色章魚。
它所經過的地區正好是那攤血的位置…
“彆過去。”
秦愉辰出聲的同時,甩過一道精神觸手將粉色章魚捏起來,準備扔開。
他不能接受這臟兮兮的一幕,但其舉動卻顯然沒顧及到其他學生。
小章魚的哨兵主人“啊”地大叫一聲,隨後以誇張的姿勢倒地,看起來是遭受到了精神和心靈的雙倍打擊。
“這是你的精神體?”
秦老師緊急撤回發力的精神觸手,將小章魚遞還給哨兵,還偷偷捏了幾下。
咕嘰咕嘰的泡泡從精神體的囊袋中被擠出來,落到他精神力上竟還帶著微弱的燒灼感。
秦愉辰挑眉看著自己被燒掉一點的精神力,不由得更加好奇地觀察。
“不要吃我。”
當他湊近時,有一道細小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這惹得秦愉辰和景策同時凝視住章魚形態的精神體。
那哨兵瑟瑟發抖地看著自己被掐在老師手中的命門,並不敢說話。
“不要吃我。”小章魚又是一動,用帶著吸盤的觸須抱住秦老師的精神力,親昵地蹭蹭示好。
附帶屬性的精神體並不很多見,這種疑似腐蝕性的更是與眾不同。
向導老師也是第一次見,但他並沒有聲張,隻是在精神體的戀戀不舍中將其夾給那位可憐的哨兵。
“嗚嗚嗚,小粉你好慘。”哨兵怯懦又感激地雙手托起精神體,跑到一旁去試圖建立鏈接,卻被粉章魚一觸須呼過去。
“你看他們關係多好呀。”
見此情景,秦老師帶著假笑虛偽地朝學生們說道。
而邪惡的景助教也在一旁點頭附和,一副十足的狗腿模樣。
等這個小插曲揭過之後,秦愉辰重新環視他的班級。
發現除那十三個帶走精神標記的疑似不良學生之後,就隻有幾人加入了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