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聯邦會場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眾人的目光在維德指揮官和台下的白毛特種人間流轉打轉。
白齊臉上沒有多餘表情,隻是略帶嘲諷地看著台上的人。
他篤定那些人不敢讓秦愉辰出現在台前。
而隻要秦家的血脈一日不出現,他就不可能將手中的裝備拱手送人。
在離開秦愉淵之時他們就做好了約定,這批武器是用來“買”秦景二人的。
但顯然,對麵的人也是有備而來。
在白齊提出意見時,維德還是維持那副優雅體麵的姿態。
待會場完全平靜下來之後,他才垂下眸子做出一副悲憫的神色。
他輕聲開口,“白向導我可以給你合理的解釋,但觀看過後,還請你的情緒不要激動。”
“你要相信,聯邦始終庇佑眾人。”
說著維德便示意身邊的衛兵動起來,將其手腕上一直懸掛著的傳輸設備接入中央係統。
方才作為代表們慷慨陳詞背景布的星幕動了起來,漸漸有清晰圖像顯示出現。
才播放幾幀內容,便讓在場不少人都皺起眉頭。
尤其是白齊,他現在的臉色像是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正如大家所見,視頻中的狼形哨兵偷襲了被保護起來的秦向導。”
“失控哨兵的破壞力非常強,我們隻能選擇先將秦向導接回部隊中搶救。”維德對著畫麵做評述。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即使普通人類也能輕易看清在哨兵與秦向導接觸之後,那個本來被保護在飛船中的向導突然五官流血。
鏡頭下的秦愉辰顯得十分痛苦,他蒼白的麵色之下是生機逐漸流逝。
而比口鼻流出的血跡更為恐怖的是,他不斷抽動的四肢和胸口的劇烈起伏。
這副慘狀隨著聯邦直播平台而飛速傳播,在家中第一時間收到視頻的秦愉淵險些沒背過氣去。
他能看出那個倉皇逃竄的狼形哨兵是景策,也注意到的確是景策接近後,自家弟弟才昏死過去。
可這每一處都透露著違和。
哨兵保護向導是刻在骨子裡不變的規則。
即使哨兵黑化狂暴不再清醒,他們也不會去攻擊自己結合過的向導。
秦愉淵雖然不知道弟弟和景策進行到了哪一步。
但從他們二人的恢複狀況上不難推測,二人至少已經進行過精神結合。
一個精神結合過的哨兵會擊殺自己的向導…這十分反常。
甚至反常到可笑。
可沒等秦愉淵想明白,維德那方便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們詳細介紹了倉皇逃竄的“罪魁禍首”,是景氏研究院的殘次實驗體-景策。
很多人都聽過景策這個名字。
但很難將印象中那個神奇的無法覺醒的哨兵與實驗體聯係起來。
“聯邦感謝景氏研究院多年來的付出,但決不能容忍人體實驗的出現,即使是自己孩子也不可以。”維德補充道。
三兩句話便坐實景策的“疾病”是後天所致,而非廣為流傳的先天缺陷。
這個結果如同炸雷般在與會人員中間驚起。
在竊竊私語之中,林漾又將幾份景策詳細的治療數據報告傳輸開來。
“所以,白向導…”維德停頓一下。
“秦向導暫時不能與你會麵,還請你諒解。”他禮貌補充完後半句。
白齊被這一套連招打得措手不及。
如果說剛才看到秦愉辰受傷令他心神不穩,那景策實驗體身份的曝光更是讓他思緒錯亂。
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也是景策正在思考的。
他伸手觸摸著周圍的黑色牆壁,待感受到濕潤之後便決定繼續向前走。
秦愉辰給的指令太模糊了,以哨兵那不太靈光的榆木腦袋並不能參透奧義。
向導說要“往前走”,那景策就不敢停下來。
當被秦愉辰支配著掉入這個夾層之後,景策整個狼便像是被分開兩半。
他連難過的時間都不敢給自己留下,隻能一邊偷偷抹眼淚,一邊飛速向前狂奔。
直至甬道內的濕潤徹底不見後,景策優異的視覺提醒著他路的儘頭分明是個死胡同。
狼人哨兵伸出爪子對著死胡同的牆壁一陣抓撓,鋒利的指甲和黑色不明材質牆麵摩擦對撞帶出火花。
儘管他變著花樣攻擊,但牆體始終絲毫未損。
景策鬱悶地蹲在一旁的空地上,捂著臉久久不想抬頭。
挫敗和焦急充斥在他的心頭,酸澀的情緒在胸口無限蔓延。
他又開始想念秦愉辰了,小狼人歎著氣,委屈地想。
向導的蒼白和虛弱在他心口橫亙住,使得他每一次呼吸胸腔裡都帶著悶痛。
哨兵本就不是什麼堅強的角色,他曾經在許多個無人察覺的深夜中痛哭流涕。
但每一次也不如現在這次憋悶。
他無力地將臉埋進臂彎中,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默默地流著眼淚。
同時在心裡也默數著時間。
等讀秒過後,他又要重新振作起來,畢竟秦愉辰還等著自己去搭救。
可是他腦海中的疼痛實在太過明顯,那種敲擊在神經上的陣痛讓哨兵幾乎無力招架。
無奈景策隻得先變成狼人模樣在地麵翻滾。
等抗過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精神領域正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緩慢生長。
在他與向導最遠離也最無助的此刻,由秦愉辰所埋下的種子在哨兵的腦中悄然發芽。
但他並沒時間欣喜。
察覺之後,景策便迫不及待地在腦中呼喚起秦愉辰的名字。
對麵還是無人應答,這個認知讓景策幾度崩潰。
他胡亂抓著頭發,試圖讓自己再次凝聚出精神力去探索。
但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告訴他,對麵的人似乎處於封閉狀態。
要怎樣才能得知秦愉辰的情況呢,一陣苦惱過後的景策又拿起了通訊器。
他先是撥通了秦愉辰的聯絡碼,不出所料的無人應答。
接著是他們景家的,他父親景策的和母親的,都是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