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鳴提著一兜菜站在跑車前,欲哭無淚地跟一朗揮著手。
直到一朗抱著滑板轉了個彎看不到人了,他才頭一歪,歎了口氣。
他剛才試圖給夏叔留個好印象的,可是好像用力過猛了。
還好一朗身手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放菜的桌子,不然整個桌子上的菜都得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但是還是有一些菜掉到了地上,冉鳴看了看手裡的袋子,洗洗還能吃,而且夏叔說什麼都不收他的錢,人還怪好。
空手來,滿手歸。
冉鳴一聲歎息。
冉鳴看了看時間,都到下午了,他本打算請夏一朗和夏叔吃個飯的,但是他覺得夏叔應該會有點吃不下,夏叔不喜歡他,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算了,還是回去洗菜吧,冉鳴把菜放到後備箱,這一兜子菜,夠吃幾頓了。
其實就算夏叔頭上沒有字幕他也能看得出來,夏叔不喜歡他,難道是他看得出來自己對夏一朗的心思?
不應該啊,冉鳴看了看車子的後視鏡,自己隱藏得挺好啊。
中午雖然吃了麵,但是冉鳴還想再吃點什麼,可是他路遇很多飯店而不入,他要趕回家洗菜。
經過小區門口的時候他又看到了物業的那名新員工。
新員工頭上依然沒有字幕,一個字都沒有。
冉鳴想,興許是人家不愛說話,心裡話也少,跟夏一朗一樣。
冉鳴停好車往電梯門口走。
電梯門開著,一個大娘正按著電梯按鈕。
冉鳴快走幾步進了電梯,點了點頭說:“謝謝阿姨。”
“買菜去了啊?”大娘看著菜,“菜挺新鮮。”
冉鳴看著大娘的頭頂說:“是啊,付完錢有幾根掉地上了。”
大娘的頭頂顯示:就是泥有點多,肯定是被人家騙稱了。
雖然冉鳴比大娘高了許多,但是他在說話時眼神沒有看大娘,而是看著大娘的頭頂,所以大娘還是感覺得出來。
大娘揮了揮頭頂。
“哦,跑了,”冉鳴把視線轉移到菜上,“剛才有一個蚊子。”
大娘看了一圈:“我也聽見了,就是沒找著。”
於是倆人在電梯裡一起找蚊子,直到電梯門打開。
“那行,你慢慢找。”大娘走出電梯。
“那行,大娘您慢慢走。”電梯關上門。
冉鳴一個巴掌——輕輕拍到自己臉上:謊話張口就來啊!
真是瞎話說得越來越順口了,連大娘都騙。
可是話說回來,這字幕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冉鳴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這是冉鳴一貫的做法和精神狀態,可是夏一朗不一樣,當年夏一朗轉學之後他也想用這招的,可是這招在跟夏一朗有關的問題上怎麼都不管用。
冉鳴把菜洗好之後整齊地碼在廚房的菜板上。其中一顆菜還開了花,冉鳴叫不出這種菜的名字,但是他覺得這菜還挺好看的。
要是能種到陽台上就好了,就算不能種,放到花瓶裡養著也好啊。
說乾就乾,冉鳴把玻璃花瓶拿到廚房,默念了句“對不起”就毫不猶豫地把原來的花扔了把開著黃色小花的菜放了進去。
菜有點短,很費勁地夠著花瓶裡的水。
冉鳴又往花瓶裡加了點水。
舒服多了。
他把花瓶拿到客廳茶幾上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打算拍幾張照片。
手機有一手新的微信消息。
冉鳴趕緊打開,是夏一朗發的!
一張照片!
照片很動感,看起來是抓拍的,照片中夏一朗正雙腳踩在滑板上,笑容燦爛地看著鏡頭。
冉鳴正打算放大再仔細地研究研究,一條新的信息發了過來。
——找小朋友幫我拍的。
冉鳴抱住手機,打了“好看”兩個字,可是在將發未發之即,他突然想到,這兩個字——有點不對勁。
於是,他又多加了兩個字發了過去——哥們,好看!
冉鳴翹著二郎腿:唉,這就對了。
冉鳴自鳴得意地等了半天,沒有新的信息過來。
也對,一朗那麼忙。
黃色的小花在瓶子裡顯得有點孤單,葉子也逐漸收進了瓶子裡,小花露出來的部分越來越少了,冉鳴又去廚房把原來的花撿回來,然後又拿了根小繩子把菜綁到花莖上,讓原來的花充當起了那顆菜的護花使者。
肚子咕嚕嚕地叫了幾聲,冉鳴這才想起來自己早就餓了。
算了,洗個澡去菜市場吃飯吧,剛才他看了,菜市場有幾家小飯店,那小店的麵一看就好吃,說不定還能偶遇到夏一朗,既然說不定能偶遇夏一朗,那就帶著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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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村村口停車場。
一個寶藍色的跑車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男人,車本身已經夠吸引人了,走下來的這個年輕男人就更加吸引人了。
男人至少有一米八,戴了一副墨鏡,額前的頭發都梳了上去,隻有一縷不服氣地垂了下來搭在墨鏡的鏡腿外,他上身穿著一件很合身的白色襯衣,襯衣收進了裁剪得體的長褲裡,腰身很好看,腿很長,也很直,不隻是腿直,腰背也挺得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