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本來還想大顯身手呢，嘿嘿。”

兩人此時已經走到了蔬菜檔。

“我主要是怕我爸控製不住發脾氣才跑得快了點，”夏一朗走到桌子後麵，笑著看著冉鳴，“你不是大顯身手了嗎？”

“不是，”冉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他跟到了桌子後麵，一把抓住夏一朗，讓夏一朗看著自己，“一朗，我不是一直都這麼聰明的！”

冉鳴想，如果自己哪天看不到字幕了，一朗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覺得這個冉鳴怎麼突然變笨了，一朗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騙了？

夏一朗看著冉鳴笑了笑：“我知道，你有時很聰明，有時又挺笨的。”

冉鳴覺得此時自己是第二個有時，因為他的腦子又轉不過來了。

“空心菜怎麼賣？”

一位女士的聲音。

冉鳴趕快放手，轉身。

眼前的這位女顧客手裡拿著空心菜，眼睛看著西蘭花，頭上一堆的“哎呀”。

“五塊一斤。”夏一朗拿了一個袋子遞給女顧客。

女顧客看起來挺年輕，她接過袋子，看了看夏一朗，又看了冉鳴，又看了看四周。

冉鳴也看了看四周。

“你們是在拍什麼劇嗎？”女顧客問。

“不是，”夏一朗停了一會兒，又說，“也不拍短視頻。”

“哦——稱一下。”女顧客遞過菜，頭頂上一頭的問號。

“一斤多點，五塊，”夏一朗把菜裝好往桌子外側放了放，“直接掃碼就行。”

女顧客掃了碼，提了菜，頂著一頭的問號走了。

冉鳴不知道該不該跟夏一朗說他能看得到字幕的事。

而且，這字幕來得突然，來得莫名其妙，說不定睡一覺第二天又看不到了。

字幕會不會莫名其妙地不見他其實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夏一朗。

他感覺一朗身上有他不能觸碰的點，一旦觸碰，他就有可能像幾年前一樣消失。

想到這裡，冉鳴有點沮喪，他低下頭：“一朗，你送我一個生日禮物吧。”

夏一朗問：“你現在想好要什麼了嗎？”

“想好了，”冉鳴抬頭，眼睛帶著點霧蒙蒙的水汽，“你先答應我。”

夏一朗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吐出一個字：“好。”

冉鳴看著夏一朗說：“不管我說錯了什麼，或者是做錯了什麼，又或者是彆的什麼原因，總之，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再突然消失了。”

有一句冉鳴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如果你有了女朋友，我自己會離開，但是離開之前，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對不起……”

“不行嗎？”冉鳴有些著急。

夏一朗連忙解釋：“不是，我是說上次突然離開，對不起。”

“不，不要說對不起，一朗，我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現在不想說我可以不問，不過……你是我特彆在意的朋友……”

“我答應你。”

“啊？”冉鳴本來還在想著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說，沒想到一朗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這下不用怕把一朗嚇跑了，現在已經到晚上了，可是冉鳴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他看著一朗傻樂了一會兒，一朗受他的情緒感染，也笑了起來。

冉鳴笑著往熟食區看了幾眼，又轉過頭：“嘿嘿，一朗你真好，下星期六吧，你來我家咱們一起把生日過了。”

一朗也看了看熟食區，看完輕輕推了推冉鳴的胳膊開始送客：“行，冉鳴你先回去，咱們微信聯係。”

“哦，”冉鳴走了兩步又回頭，“夏叔是不是不喜歡我？”

一朗沒說話，連句哄人的客套話也沒說。

答案很明確了。

冉鳴還有點不死心：“一朗，夏叔喜歡你彆的同學嗎？”

“彆的同學？”一朗有些疑惑，“你是指……”

冉鳴想了想，他跟趙芳芳一起去過冉鳴家。

“趙芳芳，對！叔叔是不是很喜歡她？”

一朗這次回答得很乾脆：“沒有。”

冉鳴嘿嘿笑了起來，心說趙芳芳啊，我可不是幸災樂禍，就是求證一下。

看來夏叔很公平。

一朗有些無奈：“冉鳴，對不起，我爸現在的身體不太好，需要情緒穩定……”

“一朗，我明白，”冉鳴說著就往外走，“那我還是先走吧一朗。”

夏爸爸已經從燒臘鋪走了出來。

“走啦！”

冉鳴怕一朗為難，說完朝一朗笑了笑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跑出菜市場以後冉鳴停了下來，他發現很多跟他對視過的人頭頂都頂著一排小燈泡。

原來字幕在晚上這麼亮啊！

他看了看手機，已經七點多了。

籃球場上的大燈挺亮，路人頭頂的小燈也挺亮。

雖然夏爸爸還是不喜歡他，但是一朗答應了他不會再輕易消失了。

冉鳴笑了笑，吹了一個沒能響起來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