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暮凰走入一家門臉很大的藥鋪。

“當然收。”店老板正在焦頭爛額的核算賬本，他不耐煩地抬眼皮掃了一眼虞暮凰，想要將她趕緊打發走，“拿去後院找我徒弟......”

但在看清了虞暮凰手中的藥材後，店老板的後半句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您放旁邊桌子那就行，我來給您估個價！”店老板的煩躁模樣一掃而空，他扔下手中算盤，迫不及待地從櫃台後麵跑出來，放光的雙眼一直盯著藥材沒移開過，“竟然真是墨精葉，還有烏秘藤，這下發財了，嘿嘿嘿嘿......”

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失態，店老板趕緊清了清嗓子，“我們張記藥鋪向來買賣公平。這些藥材，我出......五兩黃金！”

“可以。”虞暮凰本就是想清理包裹的，賣多賣少並不在乎。

虞暮凰的痛快，反倒讓店老板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那個，您不和我討討價嗎？”

“沒空。”

“......爽、爽快！您這麼爽快，我也不能小氣，額外再給您加五兩黃金！”店老板擦擦汗，好似在隱瞞著什麼。

“行，拿錢吧。”每個人都有秘密，虞暮凰懶得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糾纏。

沒想到店老板看到虞暮凰淡然的反應，反倒更慌亂了。

他不知腦補了些什麼，忽然身體猛地一顫，驚恐萬狀地飛奔到櫃台前，掏出一個黑布袋：“這是五十兩黃金，都給您！”

“前幾日有人來讓我代為收購墨精葉，給了我五十五兩黃金。她說其中五兩是我的酬勞，剩下五十兩是預付的藥材錢。真的，我發誓絕沒騙您！剛剛小的一時貪念，想貪走一點藥材錢，差點鑄成大錯，小的知錯了！

現在將全部的藥材錢都給您，請您大人大量，千萬彆偷偷拿走我的陽壽或者其他什麼的抵債啊......”

“......”

虞暮凰無語了。沒想到自己單純的怕麻煩，在店老板眼中，卻陰差陽錯的變成高深莫測了。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吧。

“下不為例。”虞暮凰板著臉，拎起黃金就走，將高冷進行到底。

“高人，高人，還有一封信！”

店老板揮舞著一個信封和一張折疊著的紙條追了出來，“留下金子的那人說，要是有人來賣符合要求的藥材了，就把這個交給賣家。”

虞暮凰疑惑地接過紙條，打開。

“有緣人，感謝您幫我尋到了需要的藥材，解了燃眉之急。若您能幫我將這封信送到固寧城長生巷金家，我與金家將更有厚禮奉上。

酬勞如下：太初派內門弟子推薦信，洗髓靈丹，護脈生血術手抄秘籍，血炎龍泉蛇巢穴位置。”

這上麵的每一樣酬勞，都像是為虞暮凰量身定做的一樣。

“......好久沒有見過這麼淳樸的騙術了。”

“不知紙條上寫的是什麼呀，小的能否幫上您一二？”店老板好奇地湊過來，往紙條上麵瞟。

虞暮凰直接將紙條遞了過去。

“是讓您幫忙送信啊......”店老板有些失望，但看到報酬時，眼珠差點從眼眶掉出來，“狀元秘法，小兒聰明丹，聚財鬥，千年靈芝......這、這報酬也太好了！”

“看來紙條被特殊處理過，每個人在紙條上看到的酬勞，都是內心希望得到或者需要的東西。”

虞暮凰垂目思索，“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就像是賭場一樣，先給五十兩黃金讓人嘗到甜頭，再以這虛幻的利誘將人騙入固寧城的金家奪命？”

“可惜，我是個有理智的賭徒，向來見好就收。”虞暮凰拿回信件和紙條，在店老板惋惜的目光中，將它們點燃了。

“哎喲、哎呦，您說您要是沒空送信，我可以替您去送啊，這、直接燒了多可惜......”

火勢越來越大，店老板的汗水也越來越多，整個人似乎都要融化了。

他雙眼充血，直勾勾地盯著紙條。忽然，店老板猛地伸手，想要將那紙條從火中拿出來！

“你要做什麼！”

虞暮凰一腳將他踹飛。

但此刻的店老板已然失去理智，他眼中、腦中、都隻有那張紙條，和上麵所寫的東西。

“讓我去送信！我願意去送信啊！我要聚財鬥，我要千年靈芝！誰都彆攔我！啊啊啊啊！”他隨著火苗癲狂大叫。

後院的徒弟們聽到叫喊，以為師父遇害了，紛紛提著工具跑到前麵來。然後他們在虞暮凰的指揮下，一臉懵懂地將師父抱住遠離火焰。

直至那紙條和信件都化為了灰燼，店老板才清醒過來，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滿頭大汗的徒弟們。

“這紙條上的法術，不僅會讓人看到心中所求，還會讓人逐漸失去理智。”

虞暮凰皺起眉頭，又很快鬆開，“固寧城與此相距甚遠，就算是有法術乾擾心智，也難保路途上出現什麼意外，使被迷惑者蘇醒過來。比起是尋找獵物，這倒更像是一個考驗。”

虞暮凰的眼中多了一絲玩味，“有趣，倒讓我有幾分期待謎底了。”

......

同一時間，榮平鎮一間不起眼的破廟中，一片燃燒著的枯葉從火盆中飛舞出來，落到了旁邊中年女人的手中。

枯葉燃燒殆儘，僅剩的脈絡幻化出了“虞暮凰”三字。

“姐！你設下的亂思秘法有人抵禦住了！咱們要找的人終於找到了！”女人將枯葉握緊，興奮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