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他今天難得地說了許多對於他的性子來說已經足夠體貼的話語,我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地放下了手,低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沒有多做告彆,他下一刻就消失在了這個院落裡,向著外麵的世界進發了。
已經入秋,院裡的銀杏樹上微黃的落葉隨著他的離去散了一地,帶著幾縷孤寂的意味……也有可能是我的心情導致看它有這種感覺。
風一吹,地上的樹葉嘩啦啦地飛了起來,落入水池中,給這裡麵生活的三兩隻小魚增添了許多意趣。
樹上還刻著一道痕跡……那是甚爾給我隨意劃下的身高。
我才知道自己一米二,比同齡人矮了許多。
皺著眉,我在廊下抱緊了自己的膝蓋,靠在柱子邊發起了呆,甚爾奔赴自由去了,五條悟也花光了今年的假期忙的跟陀螺一樣……
受不了了,我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快步往外麵走去。
——我要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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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聽到仆人間的談話,甚爾那天回了禪院家,他砍翻了一大票的人,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卷走了禪院家武器庫中的大批高端咒具瀟灑離去了。
禪院家人仰馬翻地,宅院裡的大量建築物都被戰鬥損壞了,直到夜裡還燈火通明地在清點損失。
我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這家夥離開的動靜很大,仿佛要昭告全天下自己已經獲得自由。
他已經翱翔在外麵的天空之下了。
而我也拿到了屬於我的咒具。
這是一個手杖一樣的外觀,考慮到我平時在外是會適當遮一遮眼睛,很適合我疑似盲人的形象,必要時刻還能裝作我的“導盲棍”。
不過不同於一般的導盲棍,這個手杖看起來棍身是棕色的,上麵刻滿了繁瑣的咒語,帶著精致的花紋與一點浮雕,頂端鑲嵌了個紅色的寶石,側邊藤蔓狀的金絲環繞點綴在上方。
看著像個要好好保護的手工藝品一樣。
我從五條家家主手中接過最終版本的它,忍不住有些想笑……誰又能想到它怎麼擊打怎麼摔都壞不了呢?
堅固的同時還是個傳導咒力的一把好手。
揍人時就是當狼牙棒使的近戰好手,打咒靈時就是法杖遠程輸出。
我抓著這個手杖,給它起名為——[雙麵杖]。
然而那個老頭子直接變了臉色,十分嫌棄地否決了這個提議,說我還不如直接叫它手杖。
好吧,那它就不專門起名了。
總之我又踏上了打咒靈的日子,有了這個和我契合度極其高的咒具在身側,我簡直如虎添翼,換做往常還要動動腦子控製咒力量的輸出以免傷及自身,現在我直接無腦衝。
遇到咒靈怎麼辦?不要慌,先開個帳,然後就可以一炮轟了它,然後工錢就到我的小金庫裡啦!
這錢來的太容易,我反而有些舍不得離開了,眼看著生活就要開始變好,但是上頭卻開始不停地指定我去做一些事多錢又少的活,每次解決了咒靈還要解決人類的糾紛,精神疲憊到了極點。
而且給我的幫助也不多,甚至有些任務到我到了地方才知道他們沒跟相關人士溝通,我還得站在一旁看我的輔助監督跟人解釋半天我是來乾正事的。
他們在慢慢地減少我應得的幫助,不停地壓榨著我,讓我為他們帶來的利益最大化。
我的心情開始煩躁。
就這麼拖了半年,在我的耐心即將告捷的時候剛好遇到了那些刁民讓我不爽到了極致,又轉化了那隻特殊的咒靈,我便一下就決定了離開這個沒有前途的地方。
“所以?”
甚爾的臉沉得比夜裡的天空還要漆黑,他渾身散發出不太高興的氣息,一邊眉毛挑起來一邊眉毛壓下去,臭著臉看著我。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在這裡住下了。”
沒錯,在這裡的這段日子太瀟灑,我完全忘記了跟他的約定。
我僵硬著臉不敢直視他,許久之後才唯唯諾諾地說道:“因為發燒了,被撿到了,於是就住下了……”
這一係列的過程太過順暢,我是根本沒想到要去找甚爾的,因為當鹹魚的日子實在是太過幸福了,有吃有喝有玩的,有零用錢,偶爾還能去由花子那裡蹭飯……
最重要的是,我抿了下唇,在屋頂上坐在他旁邊,晚風帶著清涼吹拂而來,我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忍不住帶著些笑意開口說道:
“這裡很溫暖。”
我很喜歡這裡。
我想要保護他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