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普通的周末。
女人結束了一天的辛勞,終於提著甜品店剩下的點心回到了家。
結果在轉開房門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少女在捏著一個茶杯觀摩,蔥白的指節與深棕的杯身相呼應,更襯得她沉靜美好。
早就聽見了動靜,在打開房門的時候就將鮮紅的眼眸轉了過去,漂亮得驚心動魄的臉龐就這麼勾起了一抹笑容。
“回來了啊。”
手裡抱著的菜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女人連忙關上門,慌慌張張地揪住了衣角。
“尤娜大人。”
她有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自從那次事件過後,她被帶到了這所公寓中,隱姓埋名地生活了下來。
遠離了塵世的喧囂和黑色的糾纏,她的生活平靜且安寧,每天定點上下班,還會偶爾買點好的東西改善生活質量。
她的心從來沒有那麼寬廣過。
不用擔心隨時找上門的仇家,以及需要應付的那位,現在的她已經在考慮要不要養隻寵物在家裡陪伴自己了。
“芬妮。”
我喚了她的名,微笑著:“你最近的生活還挺不錯的嘛。”
“臉色比之前兩次見到你,都要好的多了。”
“是的,”芬妮靦腆地笑了笑,一頭紅發已經被染成了棕色,翠綠的眼睛裡閃著某種光。
“這都要多虧了您。”
她的笑容洗淨了憂思,變得單純。
“我現在比以往的幾年人生裡,過得都要幸福。”
過分的美貌,她自己並沒有實力保護。
芬妮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被騷擾的事情數不勝數,有無數雙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的手,企圖掌控她。
出生貧窮,於是她並不算安全地長大了。
對於鹹豬手已經習以為常到麻木的她,在某一天遭到了本土的特產——某個mafia組織的boss垂青,這似乎在她的人生中,也不算是特彆意外的事情。
隻要能活著,再活過一天就好了。
她安慰自己說道。
但是,她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想擺脫現在的日子嗎?
或許吧。
但是她拿什麼擺脫呢?
她早已深陷泥潭多年,人生像是在苦水中泡大。
幼時麵對鄰居的鹹豬手,她選擇告訴父母。
在憤怒的家人麵前,那個男人不懷好意地笑著:
“沒有啊,我隻是看她要摔倒了,扶了她一下而已。”
“衣服亂了?是她自己折騰的吧——可彆冤枉我。”
在爭執無果後,父母在家中裝了監控。
事實證明,這確實有效果,至少芬妮的童年裡,短暫地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而到了上學的年紀,接觸的人多了,她的家人就有顧及不到她的時候了。
在同學之間,那些男生故意和她打鬨,一下又一下地碰撞著她的身體。
皮膚上不知道有哪一塊是幸免的,她逃也逃不開。
而女孩們,對她也遠離,她們覺得和男生“打鬨”的芬妮,是個碧池。
於是在上學的時候,她就這麼熬了過來。
彆的姑娘收到的是情書,而她是騷擾信件。
「約嗎?我知道你很想做。」
類似的事件,數不勝數。
她努力學習,卻被老師打壓。
“你的成績確實隻能到這個地步了……”禿頭的中年教師臉上掛著笑容,粗糙的手將卷子塞進她手裡,在抽離的時候用力捏了下。
“芬妮,你需要課後的‘額外補習’。”
他的臉湊的很近,嘴裡的臭味熏得芬妮頭暈腦脹。
她惡心的想吐。
於是她跑掉了,輟學了。
在十六歲時,就早早地出來打工了。
這沒什麼的。
她安慰自己,至少有父母愛著自己。
但是,在某一個晴天裡,這樣的幸福也在岌岌可危。
“跟我走,不然你的家庭會支離破碎。”
男人腰間的硬物抵著她,讓她的冷汗流了下來。
混雜在臉上的,不知道有沒有淚水。
“……好。”
她逃不掉。
芬妮知道,這或許就是自己人生中的主旋律了。
就這麼在沼澤裡糜爛,在這個早已無可救藥的國家裡……
就這麼生活下去吧。
至少,她還願意活在這個世上。
是什麼堅持著她呢?
芬妮想著,或許是愛著自己的父母吧。
她不能讓他們見證自己死去。
她做不到拋下他們。
那樣太過狠心了,一直以來對自己抱著期待,一直以來拚命保護著自己的他們……無論如何,芬妮覺得,自己必須要好好照顧他們。
直到他們壽終正寢。
這樣的話,她也會安心離去了。
她不會在世上留下自己的孩子。
那樣太臟了。
芬妮覺得,自己的身體不是一個很好的養料缸。
養育出來的後代,會被她汙染的。
但是……這樣的日子,她沒想到會有結束的一天。
那是一場普通的刺殺。
跟在那位boss的身邊,她早已見證過無數次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