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糟糕了……

東方仗助咽了咽口水，看著少女沉靜下來的神色，緊張得要命。

剛剛尤娜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專注得好像自己是她的全世界一樣，這種被她在乎的感覺太過美好，導致……

他一時間衝動就讓情感洶湧起來，壓不住的感覺讓他順從心意，告白的話語就像是蘋果熟了從枝頭上落下，一切都太過自然而然了。

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草率啊？

他應該更加帥氣、更加珍重地提出這樣的話語的！

……但是沒辦法，她的眼睛太過柔軟了。

那時候的她，真真切切地……或許，哪怕隻有一點點，也是有在認真為自己苦惱吧？

被蠱惑到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認栽了。

東方仗助隻能想著，不管她會有怎樣的反應，自己也應該要擺出一副成熟哥哥的樣子……裝作雲淡風輕的若無其事般。

啊……完全不行。

光是耳朵上那個燙到不行的反應，完全遮掩不住了。

又是這樣安靜的環境。

又是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了。

這樣隻會讓心跳聲更加清晰，隻會讓臉紅的樣子更加深刻地引入眼簾，包括有些強撐的小表情，因為緊張握緊的拳頭。

完全……是一副心動到不行了的態度。

東方仗助……已經徹底地將主導權放在了我的身上。

任人宰割一般，就好像是給予糖果還是給予疼痛，他都會老老實實地接受。

怎麼會……這麼乖的。

明明麵對彆人時，還會耍滑頭，還會開玩笑。

而在我麵前，耿直，真誠，像是一個愣頭青一般，毫無防備。

我看過他麵對朋友時，仗義出頭的樣子，那副不容許世間上有任何人在自己眼前遭受不義之事的模樣，就好像是繁星一樣閃閃發光。

他對待敵人時，是冷淡到甚至冷漠的態度，這跟平時的他差彆很大，他在對待我時，從沒有讓我發現這一麵的痕跡。

仿若太陽般，持久的、不變的，在溫暖著我。

那樣的光照耀在我身上，曾一度讓剛逃出咒術界的我產生了恍惚的感覺。

……世間還有這樣的人嗎？

不求回報的，也不曾有任何惡意的揣測。

不帶有一絲的欺瞞。

他在包容著我，照顧著我，守護著……我。

「“……你的意思是你會一直養我嗎？”」

「“對啊，尤娜太懶惰了，我怕你一個人的話會把自己餓死在外麵……”」

「“尤娜？”」

「“尤娜……”」

“尤娜。”

少年實在是熬不住這樣的靜了，他那雙像雨後晴空一般乾淨的藍眼睛看著我，一排漆黑濃密的睫毛有些顫抖著，不安極了。

就像是幼犬發出委屈的嚶嚀聲，這樣的畫麵，太過……

讓我幾乎產生……

“……”

我呼吸一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仗助。”

少女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她的眉毛輕擰著，沒等東方仗助產生更多不好的猜測，就很快就露出了個笑容來。

“怎、怎麼了……？”

少年僵硬著臉，試圖露出和以往一樣的笑容，很快就發現根本不行，他甚至連呼吸都沒辦法保持平穩。

心在煎熬著，明明火急火燎到要跳腳了，他卻愣是站在原地，希望這一刻來的更慢些。

至少讓他最後再努力地感受一下，她這樣親近的態度吧。

一想到如果被討厭了，尤娜或許會用對彆人的樣子對待自己，那樣冷酷疏離的態度……他的心一定會裂開的！

或許，命運的節點就在這兒了。

少年的態度誠摯而又真切，仿佛那顆心就在我唾手可得的地方，任由我揉捏把玩。

我拽住了他的領子，他被我一扯，被迫彎腰下來靠近了我。

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看著他顫動不已的瞳孔，我沉聲說道:

“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對你不太公平……但是，仗助，我需要你的幫助。”

“或許……這個事情，隻有你能夠辦到了。”

可能還要加上一個岸邊露伴。

我在心裡補充道，反正五條家的那群老橘子不可能。

“……唔？甚麼？”

他的臉被我按著，含糊不清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

“哈……”

我歎了口氣，或許是呼到他身上了，少年整個人又是一僵。

說起來，自從三年前離開東方家，我跟他也好久沒這麼近距離接觸過了。

連見麵，一年到頭都沒有幾次。

用力捏了捏他的耳垂，成功把臉紅了的東方仗助喚回神來，對著他的眼睛，我極為嚴肅地說道:

“在人間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

“甚至是在你麵前的這個我，也不算是完全的我自己。”

“作為「我」這個個體來說，無論是她還是我，都不能算作完全的我。”

“……？！”

少年明顯聽不懂我的話，卻露出了大為震驚的樣子。

他根本是雲裡霧裡的狀態，腦袋幾乎要被繞暈了。

好像有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尤娜，你至少跟我說一下前提啊？！

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