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
視線驀地亮了起來,男人怔怔地往著天花板,燈光撒在眼前的人們臉上,恍惚間讓他以為回到了從前。
他們還在那不勒斯,偶爾和尤娜一起巡街的日子。
那個時候的大家在任務結束後,偶爾還會聚在一起喝點酒,或者飲料,在熟悉的餐館裡麵享受著陽光燦爛的下午。
尤娜總是懶洋洋的,趴在那個第一次來落座的位置上不動彈,沐浴在太陽光下,明明連防曬也不塗,但就是曬不黑也不會被曬傷。
皮膚像是珍珠一般富有光澤,潔白的眼睫下是流轉著美好色澤的瞳孔,如同酒液一般,香醇濃厚,能讓人一眼就醉倒在裡麵。
她的身上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你覺得自己無法靠近,但又深深地被她所吸引。
“布加拉提。”
她發現了窺探的視線,麵無表情的臉上發現是他在看自己,立刻就展露出了甜美的笑顏。
兩隻眼睛彎彎地,渾身死寂的狀態立刻活泛起來,就像是往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枚石子,陣陣的漣漪蕩開,她的嘴角揚著,兩個梨渦露了出來,直擊布加拉提的心臟。
是了……這麼明顯的區彆,將他與周圍的人都區分開來的態度,包括那似乎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樣子。
布加拉提下意識瞳孔顫了下,控製不住地柔和下了目光。
但他很快又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板著一張臉,告誡自己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麵前的女孩才十五歲,正是滿腦子天真爛漫,心思單純的時候。
她沒有見過太多的人,或許是隻見了自己,便覺得這是她喜歡的人。
布加拉提不覺得自己是多麼能讓人喜歡的男人。
他是個mafia,為組織效力,行走在刀尖上,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他不能為她帶來幸福。
但……即使百般拒絕,即使拉開了距離,她還是會一遍遍地向自己走來,笑得燦爛。
美好到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布加拉提不敢觸碰。
他怕自己一動容,事情的發展變會不受控製。
女孩是沒長大的孩子,但他已經二十了,不是那樣不知事的年紀。
他考慮的更為廣泛,更為長遠。
或許……如果等到幾年後,等到她見了世界上更多的景色,知道了這廣闊的人生是有多少的可能性,知道了還有那麼多的人為她著迷,願意為她付出所有……
等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麼的美好,等到她成長到變成一名優秀的女性,到那個時候,如果她還喜歡著自己的話……
布加拉提閉了閉眼,將思緒拉回現在。
粉色頭發的時尚女孩握著手裡的冰塊,正在往老化的納蘭迦的臉上貼。
隨著溫度下降,納蘭迦的臉上皺紋消失了一點,但在拿走的瞬間又快速增長了出來。
“你用不著對納蘭迦做這些無謂的舉動。”
有些費力地喘了幾口氣,布加拉提沉下聲音,“杯子裡的冰塊,是隻給你一個人用的。”
“你隻管給自己的身體降溫。”
空氣越發悶熱,布加拉提努力呼吸著,渾身的力氣都在流逝著。
他剛剛……居然睡著了嗎?
在這種緊要關頭?
“隻靠扇風或者濕毛巾的溫度,根本沒辦法降下他的體溫。”特莉休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向麵前已經滿頭白發、失去意識昏迷過去的納蘭迦。
“不用冰塊來降溫是沒辦法起到複原效果的。”
“這樣下去……第一個死的就是他了。”
***
梅洛尼沒有睡多久,很快被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揮在臉上的力度驚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懷裡的“抱枕”,終於是恢複了一點神智。
“啊……尤娜。”
梅洛尼鬆開了你,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正是天光大亮,人們都在忙碌著。
“呃……這不是第二天的白天吧?”
梅洛尼遲疑地問了句,被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當然不是。”
事實上,他隻睡了半個小時不到。
你起身,從床邊跳了下去,馬不停蹄地就開始穿鞋。
雖然現在身體沉重,手腳發軟,但你好歹還能做一些事情。
自理能力暫時沒有問題。
“你要去哪?”
梅洛尼問。
“去一個列車上。”
你回答道。
“……列車?”
梅洛尼的表情凝滯了一瞬,見你在收拾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湊近你問了句:
“前往佛羅倫薩的……”
“超特快列車。”
你接下了他的話,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知道?”
“……”
他還想問你怎麼知道的。
明明布加拉提他們也才出現在那裡,眼瞅著你睡在夢裡,還被他壓著睡了這麼會兒,連通訊設備都沒挨上一個邊角,是怎麼得知這個消息的。
梅洛尼抽了下嘴角,露出了個虛假的笑臉。
“那我們去那邊吧?”
自己也該是時候趕路了,如果普羅修特沒在那裡攔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