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浸透了眉眼,在一片刺痛朦朧的視野裡,尤娜低垂著頭平複呼吸。
那聲音不再掙紮,仿佛消失在了大腦中。
“怎麼樣?”
裡蘇特問道。
尤娜抬眼望了過去,麵上沒有一點表情,冷淡又安靜,沒有力氣說話。
發絲貼在了皮膚上,渾身黏膩得難受,女孩麵上因為劇烈的掙紮染上了些薄紅,唇瓣上也重新有了些血色。
房間內的溫度被加丘早早降下來,以便隨時進入能將一切結成冰的狀態。
不過到最後,也沒能用上就是了。
門被梅洛尼第一時間推開了,他剛進來就打了個哆嗦,身上衣服設計本就半遮半掩的沒個保暖功能,他立刻從旁邊手一伸就撈了件不知是誰的大衣穿上。
加丘:……
“喲,尤娜醬,感覺怎麼樣?”
梅洛尼繞著椅子上的尤娜走了一圈,站在一旁細細打量。
“嗯,身高變高了,氣色變好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回來了點。”
大腦剛清淨下來,梅洛尼就又開始在旁邊喵喵叫了。
尤娜緩了會兒,不等他們反應,一把掙脫了束縛。
“???”
鎖鏈的聲音掉在木質地板上承重又發出脆響,女孩抬起頭對上梅洛尼一副“見鬼了”的樣子,以及後麵一些的加丘扭曲的表情,有些沙啞的嗓子開口道:
“……忘了你們還沒見過啊。”
“……”
房間裡一片寂靜,裡蘇特仍然沉默著不吱聲。
暫時還看不到他的位置。
尤娜揉了揉太陽穴,現在軀體到達了稍微能夠有些力量的年歲,好歹能夠行動了。
也不知道布加拉提那邊怎麼樣了,應該沒死吧。
如果死了,這個該死的詛咒應該也破除了。
無法描述內心對於恢複力量的迫切渴望,尤娜揉了揉被禁錮著有些發紅的手腕,拿走了桌上的手機。
屏幕上的電話有東方朋子的……
朋子女士出什麼事了嗎?
她第一時間反應,卻又否認了這個可能。
不會的,杜王町裡有詛咒師在看護著,不太可能。
雖然記憶尚未恢複,但她好歹是能夠進行一些思考了。
前三年的記憶完全還是迷霧,包括在五條家的許多事,隻留下了模模糊糊的印象,類似於“好多臭老橘子”之類的。
啊,真的有些煩了。
皺著眉,尤娜暫時沒空去管這一通電話,朋子女士無非就是問自己的生活狀況……
等解決了這一切,她再回到杜王町好好陪他們一段時間吧。
打來的電話有很多人的,尤娜沒有空細看,翻到了某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撥通出去。
“嘟……”
“喂。”
那頭的聲音冷淡,“又有什麼事?”
畢竟前幾個小時才打的電話,還什麼都沒說。
尤娜走到幾乎到自己胸前的窗台邊上,手一撐就翻身坐了上去,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灑在身上暖洋洋的,給她冰涼的指尖帶來了些溫度。
“我給你的錦囊裡寫了什麼?”
“……”
那頭一靜,隨即詫異地說道:“你恢複記憶了?”
“沒有,差一點。”
尤娜渾身是汗,但時間緊急,她急需得到消息。
“以及,芬妮是怎麼回事?”
電話裡的語氣變好了許多,男人不再是拒絕交流,而說道:
“你自己安排的,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
電話裡一時間隻剩下呼吸聲,那頭傳來甚爾有些低啞的聲音,“錦囊裡的東西我不能給你看,但已經安排好了。”
在你無藥可救的時候。
尤娜沉默,又問:“你現在在做什麼?”
“暫時不能說。”
“……”
明明是我自己,卻防備著我自己。
不過也確實……
如果這個狀態還會複發,沒壓製住被影響了,再次變成滿腦子布加拉提的阿巴阿巴樣子,那還真是讓人頭痛。
守不住秘密的人,風險太大了,還是先確保計劃順利執行更重要。
至於已經被自己安排好了的自己,完全一頭霧水的狀態,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能大概理解這種作為背後的想法了。
不過,我對甚爾和芬妮交付了信任嗎?居然把事情交給外人來執行了……雖然有無可奈何的成分在,但全然交給對方的話,終歸讓自己的性命都交給彆人了。
尤娜的雙眼望向窗外,這裡較為偏遠,但也離威尼斯中心區域遠不到哪裡去。
對麵是一棟房子,爬山虎纏纏綿綿地繞了半座牆,綠意盎然。
“老橘子們怎麼說?”
“開始行動了,估計沒有兩天就到意大利,現在在安排後勤工作,先行部隊早就到你那邊了。”
“不是被你乾掉了?”
“沒錯,但還有一部分沒來得及處理,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
“怎麼說?我現在能力可還沒恢複。”
“……”
那頭一下子寂靜下來,隨即詫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