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深嘿嘿一笑：“傻了吧，這叫做出其不意。”

葉思昀踩了顧宴深一腳，嘿嘿一笑：“我厲害吧，這叫攻其不備。”

顧宴深剛想把欠揍的葉思昀收拾一頓，結果聽見下課鈴響了，抬起的腳更換了目標，直奔教室門外，風揚起少年的衣服，張揚的聲音穿透每個人的耳膜：“這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剛出門顧宴深就與某個人撞了個滿懷，溫柔清潤的聲音從跟前傳來：“慢點，跑那麼快乾什麼。”

“哥！！你怎麼來那麼快！”

五年級和六年級不在一個教學樓，就算是跑也得要二分鐘呢，這才剛下課啊。

鐘禦琛這一年沒怎麼長個，身高與顧宴深差不多，身上穿著白淨的校服，精致的容貌和欣長的身形把廉價的校服襯得像高端大氣的昂貴名牌。他的容貌沒怎麼變，氣質倒是越來越清冷出塵，猶如掛在天生的皎皎明月，望而不可及。

“最後一節體育課，老師提前下課了。”鐘禦琛穿著運動鞋，手裡還拿著課外書。

顧宴深的一呼一吸之間都是熟悉的皂角香，這味道幾乎伴隨了他一整個兒時：“等等葉思昀，我們一起去吃飯。”

“好。”

走廊的同學漸漸多了起來，不知道葉思昀在乾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不過顧宴深也不著急，因為鐘禦琛在他身邊，人越來越多，他就下意識牽住了哥哥的手。

來來往往的同學都在說著今天體檢的事情，根本就沒人注意他們，沒人注意密集的人群裡，兩隻緊緊相扣的手。這時候的顧宴深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牽一輩子，沒想過後來漫長的十年都是他一個人獨自走過。

聽見同學們說體檢的事，都興奮雀躍的告訴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是個alpha或是Omega。顧宴深也想和鐘禦琛分享，但是beta那兩個字就像魚刺一樣紮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的驕傲讓他接受不了他是beta這件事。

Beta是個異類，是個殘疾人，沒人會接受一個沒有信息素也沒有腺體的人。信息素是強者的證明，沒有信息素的人就是個廢物，這是這個星球上所有人統一的認知。

“中午吃什麼？”

“啊？”哥哥的聲音把他從心事中拽回，“我想吃燜飯，也想吃牛骨麵。”

“你的小夥伴呢？”

“葉思昀？”顧宴深往班級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班級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葉思昀早就從後門溜走了，害得他們白等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你先去二食堂占個位置，我回班級送書。”

“還是老位置。”

“嗯。”

顧宴深排隊買了麵，坐在位置上食不知味，似乎所有人都在談論信息素的事情，所有人都是alpha或是omega，就他的信息素不明，是個beta。

顧宴深煩悶的用筷子戳著麵，長麵條都被戳成大麵片了。

“宴宴。”

“哥，”顧宴深看過去，鐘禦琛手裡似乎提著什麼東西，好像是個打包盒。

顧宴深瞪大了眼睛，視線越過重重疊疊的人群落到鐘禦琛手上，看清是什麼東西後，他唰一下站了起來：“哥！你去買燜飯了？”

鐘禦琛也同樣越過重重人群，拎著燜飯走到顧宴深身邊，拆開打包盒，熱氣飄了出來，熏紅了顧宴深的眼睛，忽然就覺得是個beta好像也沒關係了。一個腺體換了個超級無敵好的哥哥，他有什麼不願意呢。

於是，不爭氣的顧宴深邊哭邊吃那碗燜飯，搞得鐘禦琛都不知所措了，他給顧宴深買飯，是想讓人更開心的，而不是掉眼淚的。

“怎麼了？燙嘴了嗎？”

顧宴深哭著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哭。”

顧宴深的桃花眼已經完全長開了，不笑時似笑，笑時如漣漪，一圈一圈的光勾得你心癢癢。現在眼裡都是淚水，鼻頭泛著紅，不由讓人聯想一詞，我見猶憐。

鐘禦琛從兜裡掏出紙巾替鐘禦琛擦掉掛在睫毛上的眼淚。誰知道，顧宴深哭的更慘了，趴在鐘禦琛懷裡抽噎著訴說委屈：“嗚嗚嗚……哥哥，我是個沒有用的beta……我是個beta，他們都嫌棄我，你會不會也嫌棄我啊。”

鐘禦琛把顧宴深抱在懷裡，輕輕拍著顧宴深的脊背，輕聲說著：“不會。你是beta，你是omega，或者是alpha，都沒關係，重點是你，而不是你是什麼。宴宴要記得，在你還沒有分化的時候，哥哥就陪在你身邊了。哥哥永遠不會因為你是什麼而嫌棄你，隻會因為是你而喜歡你的所有。”

顧宴深被鐘禦琛這一通話感動死了，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哥哥……”

鐘禦琛摸摸顧宴深的頭，聲音像遊世白雲那般溫柔：“好了，快吃飯吧。”

“可是哥哥，這兩份都被我吃了，你吃什麼啊？”

“我都可以。”

“那好吧。”

顧宴深剛想從鐘禦琛懷裡退出來，結果聞到一股香香的味道，好像是什麼花香。好奇心驅使，他又向著香味的發源地湊了湊。

溫熱的氣息噴在脖頸，有些癢，鐘禦琛不自在的縮了一下脖子：“彆鬨，哥哥癢。”

“可是哥哥，你這裡好香啊。”

“噴、噴了香水的緣故吧。”鐘禦琛有些結巴。

“好吧。”記憶中哥哥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啊，什麼時候喜歡的香水啊。雖然心裡充滿疑惑，但顧宴深還是撤了回去，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吃飯。

鐘禦琛耳根後麵紅了一片，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像有好多隻小鹿在心腔裡亂撞，撞亂了心弦，撞散了心率。深邃漆黑的眼睛茫然無措的看著顧宴深，好像一隻不諳世事的幼鹿。

大概是第一次向顧宴深撒謊的原因吧。

顧宴深的心思還都在信息素上，沒注意到鐘禦琛的不對勁，邊吃飯邊問：“哥哥，你是alpha還是omega啊。”

“Beta。”

“啊？”

顧宴深難以相信，那麼溫柔的哥哥竟然是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