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三) “嗯,我在喂你。”……(1 / 2)

葉思昀一看情況不對,也跟著坐了起來。

顧宴深警惕性看著周全:“你想乾什麼?”

周全嗤笑一聲:“下床喝水,瞧把你嚇的,beta就是beta一點都經不起嚇。”

“喝吧,”顧宴深重新躺回床上,閉眼睡覺。

葉思昀和他頭對頭,小聲問:“我怎麼感覺周全腦子有問題。”

“有吧。睡覺吧,明天早起上學呢。”顧宴深很困了,一點都沒精神再和周全掰扯下去。而且明天要領軍訓服,等著軍訓呢。

誰知道這一睡竟然是被疼醒的,但是好像又沒有完全醒,就是感覺身體的某個部位像被刀切開了一樣,很疼,但是又睜不開眼睛,隻能模糊的聽見急救車的聲音。

葉思昀癱坐在床上,看著對鋪的鮮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床上,身體不自覺發抖。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他就後怕,渾身發冷。葉思昀睡覺認床,這一夜睡得並不是特彆安穩,中途醒來好幾次,最後一次醒來睜開眼看見頭頂上方懸著一顆腦袋,臉上還掛著陰森森的笑。

葉思昀下意識推了那個腦袋一把,可能那個人也沒想到葉思昀會醒來,被推的毫無防備,沒踩穩階梯滾了下去。鉦一聲響,銳器掉落的聲音,激得葉思昀睡意立馬全無,驚坐起來,看見顧宴深床上都是深色汙漬。

葉思昀伸手推了推顧宴深,沒得到回答隻聽見了悶哼聲。葉思昀驚魂未定,縮回手借著月光看見手上都是血跡。於是,葉思昀慌慌張張叫喊葉顧宴深,完全把叫救護車的事拋之腦後,顧宴深被葉思昀吵醒,身體特彆痛,尤其是脖頸那裡,痛得說不出一句話。

葉思昀的叫喊聲太大,吵醒了高大力,引來了宿管阿姨。整個308瞬間亮了起來。

葉思昀看清楚了顧宴深身上的傷,以及枕頭上大片血跡,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周全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好像摔暈了過去,沾著血的利器就在他的右手邊躺著。阿姨看見這種場景也差點嚇暈了過去,大腦當機,嘴唇慘白,似自言自語:“對,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阿姨掏出手機,手指像得了帕金森那樣不聽使喚,好久才按出了那三個數字。

喂嗚——喂嗚——

救護車的聲音響起。

鐘禦琛滿頭大汗從夢中驚醒,胸膛劇烈起伏,無力看向窗外,怎麼會做那種夢……看見救護車停在A棟門口,整個A棟又隻有大概是308的位置亮著燈,鐘禦琛心中警鈴大作,下了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匆忙跑向A棟,看見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顧宴深被抬了出來。

那一刻,鐘禦琛感覺自己的世界像塌了一樣,一向沉著冷靜的他,也終於不知所措了一次,腦子都是混亂的,不知道乾什麼,是該看看顧宴深什麼情況,還是問同學怎麼回事,或者問醫生顧宴深怎麼樣了,又或者去把欺負顧宴深的人揍一頓……

太多太多的想法把大腦衝地一片混亂,那一刻他才知道顧宴深對自己來說有多麼重要,就像魚兒不能離開水,人不能離開氧氣。

他不能離開顧宴深。

他無比害怕失去顧宴深。

鐘禦琛不知道自己怎麼上的救護車,隻記得自己好像說了句,我是他哥哥。

顧宴深頸側被捅傷,腺體所在的位置,偏離大動脈,才沒有傷到大動脈,沒有出現大出血的情況。行凶者可能是第一次作案,手法沒有那麼專業,傷口捅得並不是特彆深。顧宴深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萬幸撿回一條命。

救護車上,鐘禦琛守在顧宴深身邊,怕顧宴深失去意識,鐘禦琛就撓撓顧宴深的手心,聲音無比輕:“宴宴吃糖了嗎?”

顧宴深的手指就會動一動,給鐘禦琛回應。

“甜嗎?”

“喜歡嗎?”

鐘禦琛就這樣小聲問了一路,顧宴深也回應了一路,偶爾還會出聲笑一下。鐘禦琛就像個不合格的引魂人,無措的站在幽寂黑暗的奈何橋畔,手忙腳亂引渡顧宴深虛弱縹緲的靈魂,指引漂泊的靈魂歸家。

靈魂找不到歸處,引渡者耐心站在橋畔,等候,指引。

魂燈滅,魂魄歸。

鐘禦琛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顧宴深沒事。

顧長風在睡夢中呢,一通電話把他吵醒了,聽見顧宴深出事了,衣服都沒來的及穿,披著大衣就來了。

看見顧長風的急匆匆的身影,鐘禦琛站起身,道:“叔叔,宴深沒事,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顧長風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阿姨去大山照顧留守兒童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這娘倆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柳汝惜半輩子沒經曆過苦難,小時候家裡寵愛,長大後丈夫寵溺,就以為全世界都是這樣幸福的。直到長大後接觸到大山裡的一些事,她才知道世上還有“苦難”這種東西。有很多人飽受苦難折磨,與理想差彆甚大。

於是她努力打造理想中的童話,支援大山,援助大山,每年都會去支教,看望那些孩子們。她名下的福利院,養老院多達數千個,創辦的公益活動更是數不勝數,是有名的慈善家。

每次去那些深山,顧長風就會擔心柳汝惜出什麼差錯,偏偏柳汝惜性子要強從來不讓人跟著。

鐘禦琛知道這些,道:“宴深沒事。都是我沒能及時發現宴深和同學有矛盾。”

此刻,鐘禦琛後悔死了,中午吃飯那會兒,他看出來顧宴深不高興了,但那時候他隻是把顧宴深哄開心了,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如果當時追問到底,會不會就不會出現後麵的事情了。

顧長風拍了拍鐘禦琛的肩膀,讓他放寬心:“宴深的脾氣我們都清楚,哪次不惹點麻煩,哪次不是你在身後給他擦屁股。這次出了這事,算是給他個教訓,讓他做事不那麼衝動。”

話是這麼說,顧長風還是擔心顧宴深,畢竟這是親的。

顧宴深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被醫生推了出來。

“血已經止住,病人已無大礙。隻是腺體受了一定程度的損傷,感應機體會受到影響,可能會控製不住釋放信息素的量,也可能釋放不了高濃度信息素。成年那天一定要有個人在他身邊陪著,預防不可控的事情發生。”

腺體?Beta也會生長腺體嗎?

鐘禦琛微微蹙眉:“他是beta啊。”

“beta?儀器檢測了好幾遍是個alpha,而且信息素濃度還不低呢。再說了beta也不可能生長腺體啊。”

小護士把顧宴深推進病房,鐘禦琛守在病床前寸步不離。

顧長風於心不忍,怕小孩熬壞了身體說:“禦琛先去休息,叔叔守著就行了。”

鐘禦琛對照顧顧宴深的事情一向很執著:“不用。”

顧長風知道這孩子脾氣犟得很,一旦決定的事誰都無法左右,就沒再多說什麼,扯了個椅子坐下,和他一起照顧顧宴深。

天一亮,顧長風就出去了,擔心餓著兩個孩子,去外麵給孩子們買點吃的。

鐘禦琛守了一夜,顧宴深第二天被傷口疼醒的,睜開眼看見了白色的天花板,視線下移,看見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虛弱的笑了笑:“哥,我脖子好疼啊。”

鐘禦琛立馬按了呼叫鈴,生怕遲一秒就會耽誤顧宴深看病。護士和醫生很快來了,鐘禦琛退到一邊,看著他們給顧宴深檢查。醫生詢問:“腺體感覺怎麼樣?”

顧宴深說:“疼。”

等等!這醫生說什麼?問他腺體怎麼樣!?他有腺體!?他不是beta嗎?他怎麼會有腺體啊?難不成他變異了?

“醫生,你說我有腺體?”

小護士說:“對啊,你還是alpha呢。怎麼你家人都說你是beta,被庸醫坑了嗎?”

“應該是。”

他就說那醫生是個庸醫!機器是個傻逼!他信息素都爆表了,怎麼可能是個平平無奇的beta!

“脖子不要大幅度動作,以免撕扯傷口。身體沒什麼大礙,一個星期後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