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的葉子劇烈顫動,他毫不猶豫的甩出一鞭,鞭·子還沒抽到人,鞭尾被攥住了。
一隻白皙的手掀開枝葉,一張美麗的臉蛋赫然出現在卡羅索眼前,那人眯眼看著自己,目光裡沒有什麼光亮,灰暗灰暗的,正跨·坐在馬背上,斜著身子,輕鬆的抓著鞭·子末梢,然後一鬆勁,鞭子甩回到了卡羅索的手上。
是金漸層!
卡羅索脊背升起一股子涼氣,他感到自己呼進去的空氣都帶著冰,緊張地盯著金見誠,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麵這個殺人狂魔,不自覺的抓緊了鞭·子作為武器。
金見誠瞥了眼卡羅索的馬鞍,伸出食指點了點,順著金見誠手指的方向,卡羅索這才發現自己的馬鞍斷了,這要是發現不及時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故,他趕緊把馬鞍固定好,再一抬頭,已經不見了金見誠的人影。
那家夥去哪兒了?
就在他四處張望的時候,鬣狗和大衛騎著馬來到了他的身邊,鬣狗頭發亂蓬蓬的,狼狽的趴在馬背上,四肢虛軟得垂在兩側,一副驚魂未定的慘相,大衛牽著他的韁繩,開口道:“我把子爵追回來了。”
“謝謝。”卡羅索連聲道謝,扶起了鬣狗。
大衛伸出一隻手,向卡羅索示好:“組隊結盟嗎?”
“組隊結盟?”一聽這話鬣狗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在卡羅索和自己之間比劃了一下,“你想跟我倆一隊嗎?”
大衛歪頭一笑:“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這個大衛看著還挺機靈的,情商也高,還把鬣狗救了,也算是有點用處,卡羅索猶豫著,視線落在對方停在半空的手上,鬣狗搶話了,“行啊!三個人比倆人強,大衛又聰明又能乾,咱仨組隊屬於強強聯合了!”
鬣狗是一百個同意,但卡羅索還是有一些顧慮,畢竟這個大衛的底細他不清楚。
見卡羅索舉棋不定,為表誠意大衛拿出了自己的卡牌:“這是我的身份卡和劇情卡,可以給你們看看——”
“行吧,我看看你的卡片寫了啥——”鬣狗正要去拿卡片,被卡羅索扣住了手腕,鬣狗不明白獄友是什麼意思,困惑道,“咋了?”
“結盟的事兒以後再說,咱們先找找新娘吧。”說這話時,卡羅索不經意的瞥見大衛卡牌背麵是梅花4。
“行。”大衛這人倒是挺好說話,也沒死纏爛打,收起卡牌,默默地跟在了他倆身後,鬣狗瞅了眼後頭的大衛,看對方麵色如常,還朝自己笑笑,也回了一個微笑,扭臉低聲詢問卡羅索,“我看這小子人挺靠譜的,還挺真誠,你為啥不把他收了呢?”
卡羅索快被鬣狗的天真打敗了:“靠譜?真誠?”他嗬嗬一笑,“狐狸島的犯人有幾個是靠譜真誠的?”
狐狸島可是一個隻關押死刑犯的人間地獄,能成為這裡的犯人本身就不可能靠譜真誠。
“你自己不也是狐狸島的犯人麼——”鬣狗小聲嘀咕一句,想想卡羅索說得在理,他們這一堆重刑犯,各懷鬼胎,不憋好屁,沒有一個好人,指望他們成為好隊友是有點天馬行空了,他也就沒再替大衛多說什麼。
這時卡羅索壓低聲音說道:“你猜我剛才碰到了誰?”
“瑪麗的另外兩個哥哥?”鬣狗卡巴卡巴眼睛。
卡羅索搖搖頭:“不對。”
“瑪麗的繼母?”
卡羅索無奈:“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女人!”
鬣狗急了:“就彆當謎語人了,到底是誰啊?”
卡羅索俯身在鬣狗耳邊說道:“金漸層。”
鬣狗麵如土色,這個人光聽名字就能讓人炎夏生冷汗,上下打量卡羅索:“他沒砍掉你胳膊卸你大腿吧?”
卡羅索伸出兩個胳膊舉過頭頂,又踢踢腿,證明自己四肢齊全:“它們都好好的呢。”伸出脖子,摸了摸頸項,“腦袋也還在。”
鬣狗手托下巴思索:“他為啥要在你旁邊打轉啊?”
卡羅索搖搖頭:“我也不明白。”
鬣狗靈光一閃:“啊!懂了!”
卡羅索嚇了一跳:“懂什麼?”
“他在狩獵——”
“狩獵?什麼意思?”
鬣狗篤定道:“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魔,以殺人為樂,肯定是把你當作狩獵目標了。”他踢了一腳馬肚子,“咱還是趕緊從這該死的林子裡出去回到莊園,跟大家在一起他就不敢動手了。”
“他能單殺三十七個人,你以為我們十一個人能是他對手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大衛出現在了鬣狗身側,他已經把他倆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全聽了進去。
大衛說得對,就因為說得對,才更加可怕,三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想到有這樣一個殺人魔在周圍神出鬼沒的,誰都得提心吊膽的。
斷斷續續地童聲此時唱起了歌謠。
“瑪麗瑪麗你在哪兒?”
“桌子下?椅子後?櫥櫃裡?還是藏在媽媽的裙底下?”
“瑪麗瑪麗你在哪兒?”
“大床下?窗簾後?草叢裡?還是藏在爸爸的皮箱裡?”
“瑪麗瑪麗你在哪兒?”
“大門後?亭子前?榕樹裡?還是藏在新郎的身子後?”
歌聲由遠及近,縈繞在這樣冷颼颼的林中,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卡羅索率先抽鞭·子讓馬跑得快點,鬣狗也跟著加快了速度,大衛在後麵喊道:“喂!這些童謠是不是有什麼暗示啊?咱們用不用坐下來研究研究?”可惜沒人聽他說話,這兩位已經倉皇逃跑,轉眼就沒了蹤影。
卡羅索的馬跑得最快,把鬣狗和大衛遠遠甩在身後,鬣狗連踢馬肚子好幾腳也攆不上,隻能大叫著:“等等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