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牽著金見誠的手嗎?眼睛下移,停在了金見誠那隻手上,骨節分明,十指修長,很適合彈鋼琴,非常漂亮,雪白而絲滑的肌膚,在朦朧的光照下更顯美感。
通靈師見卡羅索和金見誠沒什麼動靜,朝他倆遞了個眼神,催促道:“快點牽手吧,彆影響儀式進程。”
就在卡羅索猶猶豫豫的時候,金見誠手背一翻,掌心朝上,遞到了卡羅索的麵前,他沒說話,一對碧眼輕描淡寫的瞥了卡羅索一下,卡羅索不敢錯過這樣的機會,趕忙抓住了。
金漸層的手心冰涼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那種冷傳遞到卡羅索的這邊化成一種無形的壓力。
卡羅索偷看了一眼金見誠,此時的殺人魔麵部沒什麼表情,雪白的肌膚仿佛掛著霜,嘴巴就像抹了番茄色的口紅,紅裡透著淡黃,過了好一會對方才感到卡羅索的目光,他脖子微微轉動,用眼角餘光掃了卡羅索一下,卡羅索本能的縮了縮脖子,彆過臉。也不知道是出於對金見誠美貌的癡迷還是好奇,又忍不住轉回去,正看到金見誠已經把整張臉都對著自己,那雙碧綠的眸子裡跳動著燭火的光亮,明明這火苗在瞳孔裡蹦的歡暢,金見誠卻始終無動於衷,一潭死水。
鬣狗一把擒住卡羅索的手,高聲道:“你乾嘛呢!趕緊抓住我的手啊!”轉而小聲提醒,“你彆再招惹他了——”
卡羅索這才從金見誠的眸光中掙脫出來,環顧四周大家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姑媽在牽手前先閉眼禱告了幾句。繼母一臉期待,直勾勾的盯著通靈師。自從獲悉薇薇安死了以後喬納什伯爵的眉毛就沒再舒展開,伯爵家的三個兒子已經貌合神離,各自做著其他打算了。表姐塔塔黎妮的老公想要去拉妻子手,還被她嫌棄的拍開,這對夫妻也是有點故事,所有人已經牽好了手,通靈師說道:“閉上眼睛——”
鬣狗低聲:“這是玩天黑請閉眼嗎?”
通靈師:“請不要說話,不要動,不要發生任何噪音!”
當關閉視覺係統之後,其他的感官就會格外敏銳,卡羅索聽到外麵的風在撞擊玻璃,像是一個搶劫犯試圖破窗而入硬闖進來,哐哐的聲音讓人不安,就算閉著眼睛,他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氛圍,呼吸聲漸漸沉重了起來,有人開始長吸氣,耳邊不時伴隨著抽氣和吐氣的響動,與殺人魔同桌,的確是一種煎熬,但是他旁邊的金見誠呼吸卻很清淺,要不是細聽還以為這家夥已經不喘氣了。
接著,他聽到了那個聲響,在走廊裡聽過的,類似於指甲抓撓什麼硬東西,聲音離他越來越近,幾乎盤踞到了椅子腿下,一點,一點地往上升,順著他的褲管往上爬,他不敢睜開眼睛,聲音磨著耳朵,往心裡紮,讓他難受的不行,不自覺的抓緊了金見誠的手。
終於,風突破窗戶衝了進來,蠟燭瞬間被風吹滅,初冬的寒意席卷了整間屋子,那個聲音也隨之消失了,沒有人起身去關窗,任憑寒冷在會客廳裡肆虐。
“請大家努力想起薇薇安的樣貌。”
薇薇安麼——
她是長發還是短發來著?
大眼睛還是小眼睛?
頭發是黃色的還是棕色的?
就在卡羅索冥思苦想之際,一聲悲鳴穿耳而過,那是女人尖利的慘叫:“啊——”
隨後,一陣疾風從桌子上迅速閃過,桌麵不再光滑,竟然有液體開始往四下流淌,卡羅索聞到了刺鼻的腥味,那是鮮血的味道。
鬣狗:“發生啥事了?”
“不要睜開眼睛!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睜眼!”通靈師喊道。
鬣狗剛要睜眼,立即又閉了回去。
血液沿著桌邊往下流淌,澆在卡羅索的衣服和褲子上,衣服濕了,緊緊的貼合著肌膚,很不舒服,他強忍住睜開眼睛的衝動,為了轉移注意力,在心裡默默地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一直數到了五十。
一股涼風吹拂到了他的麵龐,夾帶著微喘的呼吸,噴到他的臉上,有點癢癢地,很想撓一撓。
滴答——
滴答——
有液體從對麵滴落下來,掉在了他的臉部。
他再也忍不住,眼皮驀地打開,一張被血浸透的血葫蘆臉赫然出現在他的對麵,臉對著臉,間隔隻有半根手指的距離,他看到那張臉的眼睛正往下流著血淚,赤紅的眼珠狠狠瞪著自己。
“啊!”膽子再大的人也得害怕,卡羅索從金見誠和鬣狗的掌心抽出手,直接鑽進了桌子底下。
眾人被他這聲慘叫驚到了,紛紛鬆開旁邊的手,忙問:“誰怎麼了?”
鬣狗也是嚇得一哆嗦,叫道:“萊因你怎麼了?”
卡羅索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女,女鬼!”
繼母騰楞一下站起:“不是女鬼,是我的女兒薇薇安,是她回來了!”她扭臉詢問通靈師,“瑪莎夫人!是不是我的女兒回來了?”
但是半天,通靈師都沒有回應。
喬納什伯爵感到了不對勁:“快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