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啐了一口:“你可真是個畜生!”
耐德冷哼一聲,抱起了膀子,他本就膀大腰圓的,這樣看著更加壯實了些:“乾不乾吧?”
馬修原本嚴肅的表情漸漸轉為笑意:“乾唄。”他盯著和班迪形影不離的布魯圖斯遲疑道,“可是,怎麼搶呢?布魯圖斯一直都在他的旁邊充當騎士。”
“先支走布魯圖斯——”
馬修微微一笑:“不!校規還記得嗎?讓他們先犯規——”
“還是你歹毒啊!”
耐德拍了拍手,引起其他三人注意:“各位!咱們分頭行動吧!倆仨一組!”
艾利克斯蹦到班迪跟前,挽起了小啞巴的胳膊,親昵道:“我跟班迪一組!”
“你彆他媽的當電燈泡了!一點眼力價都沒有!”耐德一把薅過艾利克斯,強製說道,“你跟我和馬修一組!”
“哎哎哎!”艾利克斯哀嚎著,被耐德和馬修拉走了,耐德指了指樓梯,“我們去二樓,你們在一樓。”
布魯圖斯點點頭:“好的。”他仰起臉,目送耐德他們三人上了樓,班迪抓住他的袖口扯了扯,他這才收回視線,揉了揉班迪的柔軟的發絲,“沒什麼,走吧。”
走廊兩側用木板釘成一個格子一個格子,每個屋子都是拉門,第一個屋子是收發室,門框旁邊掛著名牌,屋裡的燈還開著,班迪小心走進去,看了一圈,沒什麼特彆的地方,桌子上的保溫杯開著蓋,往外冒著熱氣。
布魯圖斯道:“保安應該是剛離開不久。”
班迪好奇的往保溫杯裡看了一眼,竟發現裡麵的水是紅色的,他嚇了一跳,手一抖,碰倒了杯子,水灑在桌麵,流下血紅血紅的水,一個片狀東西掉在了他的腳麵上。
“彆動!”布魯圖斯按住班迪肩膀,彎腰撿起那個東西,是一小片指甲,上頭還黏著血肉,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
隔壁房間傳出嘶嘶嘶的聲音,那個聲音很細小,需要仔細辨彆才能聽出來。
布魯圖斯意識到了不對勁,拉起班迪就往外走:“彆在這兒呆著了。”
收發室旁邊的房間掛著“聽師房”的名牌。
班迪瞧著名牌,納悶著手語道:記得我上學那時候沒有這間教室啊。
布魯圖斯比劃了一下:要進去看看嘛?
班迪屬於那種又菜又愛玩的類型,雖然心裡突突的,但還是強裝鎮定的點點頭:嗯。
門沒關,開了一條縫,班迪貼在門邊,眯起一隻眼睛,偷偷往裡看,布魯圖斯看他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莞爾。
看完,班迪扭臉對布魯圖斯比劃著:裡麵好像在曬香腸。
曬香腸?
誰會在學校曬香腸啊,很不合理啊。
布魯圖斯一把拽開拉門,映入眼簾的是兩條穿著肉色絲襪的雙腿在半空中飄蕩,他順著腿往上看,隻見一個女人吊在風扇上,垂著腦袋,一對血紅的眼睛也在看著他。
布魯圖斯立即回身捂住了班迪的雙眸,班迪不明所以,手胡亂地打出手語:怎麼了?
女人年紀超過40歲了,穿著藍色襯衫和西裝套裙,梳著利索的短發,看著很像是學校的老師。
布魯圖斯拉著班迪出了聽師房,回手拉上了聽師房的門。
班迪:怎麼了?
布魯圖斯怕嚇到他,隻得胡謅一句糊弄他:香腸壞了。
來到了走廊,走廊的公示欄上貼著所有老師的照片,布魯圖斯察看半天,卻唯獨沒有找到那個上吊女人的照片。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一聽就是耐德的,緊接著是艾利克斯和耐德的打鬨,布魯圖斯皺眉,暗忖:這些家夥是存心要把女鬼引來吧!
就在布魯圖斯心懷不滿,想要上樓去教訓他們一下時,班迪拽住了他的衣角。
“怎麼了?”
班迪手語道:你們提到的傑傑到底是誰啊?
布魯圖斯:一個小透明。
班迪:小透明?
布魯圖斯:一個講話沒人聽,存在卻不被看見的男生。
班迪雙肩耷拉下去,整個人都像泄了氣一樣,緩緩詢問:他怎麼死的?
布魯圖斯眼睛轉向班迪,平和又有力的望著他,用手語輕輕講述道:不知道,就是在某一天早晨來到學校,所有人都說傑傑死了,而他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死,我們都一無所知,也沒人在乎。
他的手部動作停止言語,而是放在了班迪的輪廓邊緣,細細描繪一般的輕撫著,一下又一下,好似在為自己的畫作塗上顏色。
“布魯圖斯。”
他聽到身後有一個男聲在叫自己。
“布魯圖斯。”
那個聲音再一次呼叫,他記得校規裡第二條,強忍著回頭的欲·望,拉著班迪往樓梯走,班迪聽不到聲音,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感到布魯圖斯身體僵硬,似在忍耐著什麼。
“怎麼不回答我?你是啞巴嗎?”
那個聲音並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追問。
布魯圖斯把班迪送到了樓梯口,往上一指,示意他上樓與其他三人彙合。
班迪沒有多想上了樓。
班迪邁上第五個台階時,布魯圖斯感到有人把下巴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心頭一震,依舊克製回頭的衝動,那個聲音往他耳朵裡吹氣:“你怎麼連班主任老師都忘了呢?”
布魯圖斯捏緊拳頭,咬緊牙關。
直到那個聲音說道:“班迪為什麼成為這個樣子,我可是都知道哦,要不要我都說出來?”
他這才猛地回頭,看到一張蒼老的臉,從樣貌上看,這人已經超過七十歲了,皮膚嚴重鬆弛,下眼袋幾乎快要耷拉到鼻翼處,一雙渾濁的眼珠,眼白處像是鋪了一層汙水,對方用蒼老無力的語氣說道:“嘿嘿,你終於回頭了。”
“穆鬆明老師,你怎麼在這兒?”
“我一直都在這兒。”說完,他露出一口腐蝕不堪的牙齒,嘿嘿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