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想站起來,發現根本動不了,垂眼一看,自己正□□地躺在半缸液體裡。
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隻能兩眼大睜盯著天花板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門鎖打開的聲音。
“終於醒了。”褚席的聲音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響起。
她站在浴缸邊,見營養液還剩一小半,心疼地皺起眉頭,說,“這營養液挺貴的,你再躺一會兒,彆浪費了。”
安恙盯著她,想要說些什麼,偏偏發出來的隻有嘶啞的嗬嗬聲。
看著麵前因為過度透支而乾枯得黯淡無光的白毛,褚席心中可惜,這可是安恙身上第二順眼的東西。
第一順眼的當然是安恙的廚藝,雖然他隻是操作烹飪機器。
“不用擔心,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躺個十幾天大概就能恢複了。”看安恙這麼著急,褚席安慰道。
沒想到聽了她的話,安恙不僅沒安靜下來,反而掙紮得更厲害。
“難道你是擔心精神力?”
褚席想了想答道,“你的天賦很好,隻是被基因藥劑激發之後有些狂暴,不過我已經幫你梳理修補過了,不用擔心。”
聽了這話,安恙愣了一瞬,看他安靜下來,褚席正準備離開,沒想到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咬牙切齒的模糊聲音。
“衣……服……”
褚席回頭一看,安恙憋紅了臉,羞憤地看著她,那眼神看起來像是要吃人。
顧念著安恙的自尊心,褚席最終還是尊重了他的意見,把人從營養液裡撈出來,給穿上了衣服。
褚席倒是沒有多大感覺,上輩子赤身裸體的男性她不知道見過多少,早就喪失了害羞這種情緒。
但安恙看起來已經羞憤得快要死掉了,褚席給他提褲子的時候,他渾身紅得跟隻煮熟的蝦子似的。
生活不能自理之後,安恙每天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和褚席乾瞪眼,偏偏褚席忙得很,所以診所裡經常能見到的景象就是——
“癱瘓白毛和他不稱職的護工”的日常。
注意力星網裡拔出來,褚席看了看時間,又到了吃飯的時候。
照著星網上找的教程將食材放入烹飪機,等了一會兒,叮的一聲,成品被彈出來。
看著眼前一盤顏色複雜的食物,褚席表情鎮定的端到了安恙麵前。
“吃飯。”褚席說。
安恙看了眼食物,臉色發青,他不明白明明是用烹飪機做飯,褚席為什麼能得到這種看起來像屎一樣的成品。
調養了幾日,安恙的身體比之前好了許多,麵色逐漸恢複紅潤,能開口說話,手也能動了。
他艱難的接過食物,閉著眼睛看也不看,麻木地往嘴裡塞。
說實話,味道不難吃,但安恙還是麵色痛苦,他無法接受自己在主動吃屎。
褚席麵不改色地吃完手上同樣的食物,就聽見安恙虛弱的聲音。
“我的手已經好了,以後還是我做飯吧。”
褚席應了一聲,心中默默鬆了口氣,有選擇的話,她也不想吃自己做的這坨東西。
安恙身殘誌堅,願意接下做飯的重擔,褚席求之不得。
基因藥劑的副作用不輕,但安恙恢複得很好,就像褚席說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便差不多能下地自由活動了。
軍方的問題早就告一段落,褚席沒說離開診所的事,安恙也不提。
基因藥劑的事情安恙太魯莽了,要不是褚席,他恐怕現在屍體都爛了,再加上之前的機甲項鏈,安恙心裡對褚席充滿了感激。
其實聯邦的學校有幫助學生覺醒潛能的課程,但當年邊境正打得不可開交,明珠星的孩子連學都沒得上,更彆說其他的。
等到戰事平息,安恙這一批孩子已經錯過了自然引導覺醒的最好年齡。
這麼多年,覺醒潛能就是安恙最大的執念。
基因藥劑有市無價,很多人連聽都沒聽過,安恙父親當年救過一個走私的商人,這才有了一條購買的門路。
父親死後,安恙維持著診所,省吃儉用攢了好幾年,加上父親留下的積蓄,攢下的星幣還是遠遠不夠。
安恙馬上就十六歲了,年紀越大,基因藥劑的效力就越低,這也是他看見褚席拿出機甲項鏈後,毫不猶豫用珍貴的藥劑救她的原因。
機甲項鏈在地下交易的價格極高,是少有的不被壓價的貨品,處理之後賣出的星幣足夠買下安恙心心念念的基因藥劑。
“該死的騙子。”安恙惡狠狠地詛咒著,那人還保證這藥劑沒有危險,結果他差點就變成乾屍了。
一邊想著,安恙看向旁邊正拆卸□□褚席,心生慶幸,手中的鍋鏟揮得更有力了。
飯後,褚席將注意力埋進“改·B-32手槍”中,經過她的不懈努力,這款小衝擊彈□□性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殺傷力比之前翻了幾倍。
要是再遇到這把槍的原主人,褚席敢保證,再也不用她多動手,一槍他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