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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拍的是“沈鬱”的第二次審訊。
拘留室的燈突然壞了。隻聽“噗呲”一聲響,燈管像跟壞掉的彈簧,閃跳幾下便徹底壞了。
沈鬱原本坐在那裡還算鎮靜,燈管一跳卻開始變換臉色。
“燈管壞了,警察同誌……”
話沒說完,四周徹底黑了下來。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沈鬱全身僵硬,麵如土色。他發著抖從凳子上滑跪下去,蜷縮成一團。
他又回到了那一場噩夢中。
好疼!真的好疼!
沈鬱困獸般嘶叫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直到有人過來踹了腳欄杆:“沈鬱。”
鋼鐵的悶響在黑暗中蕩起回音,然後有一盞刺眼的手電光直直打了進來。
來提人的是“金瑞”。他正心裡嘀咕燈管怎麼壞了,卻敏銳地發現手電光照過來的一瞬間,沈鬱像隻受驚的倉鼠,埋頭往角落裡縮了縮。
金瑞皺著眉一看,人在發抖。
大熱天的不至於吧?
“彆裝死,”金瑞示意身邊的審訊人員去把沈鬱拖出來,“你還有問題得交代。”
審訊人員上前欲把沈鬱扶起來,沈鬱卻反應激烈地掙脫了。但掙脫是沒用的,沈鬱還是被架到了審訊室。
審訊開始,沈鬱睜大了空洞的眼睛,卻一個字也不吐。金瑞看了看他還在發抖的手指,突然想到什麼,把桌上的台燈轉個向,直直對著沈鬱照。
沈鬱的眼睛終於眨了一下。
大約過去五分鐘,沈鬱恢複了正常:“抱歉,我失態了。”
“你似乎有應激反應,怕黑?”
沈鬱點了點頭。
“原因。”
沈鬱咬了咬嘴唇:“蔡西。”
蔡西強/暴他的那天是個烏雲密布的晚上,他尖叫著逃不走,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
因為玩不了,蔡西把他丟了出去。沈鬱那時天真地想,是不是就沒有下一次。
然而他太天真了。饒是他因為過度標記住院半個月,蔡西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相反,他的藥裡還多摻了點彆的東西。
“你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Beta,但我們查到,蔡西一直在逼迫你服用促進Omega信息素耐受的刺激藥物。你對此有何解釋?”
“謊稱Beta是為了工作。我是劣性。”
或者說,沈鬱原本是個劣性Omega,信息素味道淺,發情特征也不明顯。
但對此蔡西不滿意,就硬用藥物將他弄成了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樣子。
他現在一聞到蔡西的信息素就會發情,信息素也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工業味。更難受的是,隻要時隔半個月不被標記,他就會出現戒斷反應,仿佛毒/癮發作那樣難受。
所以相較從前,沈鬱現在已經會自己送上門去了。
每每看到他低聲下氣求標記,蔡西的虛榮心都會得到很大滿足,然後看心情決定標記與否。
是的,蔡西說他很喜歡沈鬱趴在地上求死不能的樣子。尤其窗簾一拉,隔絕所有光源,沈鬱就會難受到幾乎窒息。
每到這時沈鬱就會更深刻地認識到,他是優性劣性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蔡西喜歡一個可以任他揉捏,滿足他各種變態要求的玩偶。
多可笑啊,人前裝著溫柔陽光的人設,背地卻如同惡鬼。
甚至蔡西的粉絲也是這樣。自從之前有狗仔拍到他出現在蔡西彆墅門前,網上對他的謾罵就沒停過。
威脅的短信,裝著死貓的快遞,甚至是當麵潑機油。他真的好想當場哭出來,但不能,他得笑。他越笑,那些人罵的“賤人”就越大聲。
審訊人員聽得都動容了,忍不住問:“你沒想過反抗嗎?”
金瑞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審訊人員自覺失言,立馬閉嘴。
“現在無論你怎麼說都已經是死無對證。”金瑞話鋒一轉,“你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提到你的經紀人。你這麼經年累月地遭受這一切,你的經紀人不可能毫不知情。”
“……我的經紀人來了嗎?”
“就在隔壁。”金瑞直接開始詐他。但沈鬱反應一切正常,垂眸說:“那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我們需要你的口供。”
沈鬱頓了頓:“蔡西不讓我告訴經紀人,所以他一直以為我跟蔡西隻是情人關係。情/色交易換流量熱度,她覺得很值,所以沒有深究。”
“隻是因為蔡西的威脅?你這麼怕他,還敢殺他?”
“警官,你不是Omega,自然體會不到過度標記的痛苦,更感覺不到蔡西加諸在我身上的種種。經曆過一次,就會刻在骨子裡。”
“怕”這個字眼深深刺痛了沈鬱,但好在他習慣了表演,即使憤怒也沒表現出來。
他反而輕巧地笑了笑,一如他在鏡頭前那樣完美:“警官,你看《人與自然》嗎?兔子也是會蹬鷹的。因為太害怕,所以殺了。”
“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沈鬱:“七月十五,蔡西的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