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再陽台上望著何冠辰，看著孫子的背影直抹眼淚。何向陽送兒子來到火車站。當爹的還是不放心。告訴他不許抽煙，不許逃課。何冠辰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是真在外地工作了。一年半載看不到奶奶和爸爸，他們會不會舍不得。

從早上出家門，在到沈城轉車，到達JN的時間整整有12個小時。晚上19點半終於火車到站了。還好沒有晚點。顧橙想讓何冠辰下車之後第一個看到他。早早在火車站等著何冠辰。

晚上的出站門口冷風習習，顧橙穿著湛藍色的短款羽絨服，黑色運動子，配了一雙白色高幫鞋。圍著一條黑毛線圍脖。比放假之前還清爽。在站台口看到何冠辰，笑意盈盈。但是他隱藏著自己的激動和欣喜，但是眼神裡卻保藏著無儘的期待。何冠辰告訴顧橙車次了。但是不知道顧橙到車站接站。當他看到顧橙在站口等他，他覺得就是大一寒假回家的時候爸爸到車站接過他。這還是第一次有彆人在車站等他。

顧橙會是他的誰呢？

站台接站的人由最開始聚攏在站口，這時候慢慢地接到人，都陸續散開了。可是何冠辰和顧橙就這樣麵對麵杵在那。何冠辰由最開始的吃驚，變為局促；顧橙由剛開始的期待，到後來看到何冠辰的樣子，又覺得很尷尬。

的確這個寒假，何冠辰除了初一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拜年之外，基本上都是顧橙主動聯係何冠辰。約好每周二下午網上聊天“約會”，也好像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和自己較勁。還是自己盲目的自我感覺良好。他就是不想去承認——何冠辰還是放假前的樣子。在顧橙麵前，何冠辰還是不開口，不說話。

顧橙心裡覺得委屈，自己好好的男人不去做，為什麼非得去喜歡一個男人？自己早早地回學校，家裡還舍不得他這麼早地返校，自己在火車站站台等了這麼久，難道等的就是自己被虐的這一幕？

顧橙心裡的失衡都已經“跨年”。如果喜歡一個人能帶來快樂，能給自己帶來精神寄托。那麼他似乎找到了。但是有幾個人能一味的“暗戀”？男人之間，還用這麼矯情嗎？自己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堅持？

顧橙憧憬做夢了這麼多天，都沒有現實來的清醒。顧橙想，跑過去。化解尷尬？然後還是像冰山一樣的人？

顧橙轉身，往車站走，就當自己沒有來過車站。

何冠辰愣著，顧橙就這麼轉身走了。馬上跑出了站台，顧橙聽到後麵何冠辰叫他，非要和何冠辰置氣一樣，死勁地往前跑。何冠辰拿著行李。實在追趕不上。

“顧橙，你再跑，我真不追了。”何冠辰大喊。

“顧橙，我不追了——”

顧橙邊跑邊賭氣，眼淚在眼裡打轉。聽到“真——不——追——了——”

轉過身，跑到何冠辰麵前。抬腳死勁踹了何冠辰一腳。著實踹的實成。又左右拳頭杵在何冠辰肩膀頭。

“你追我？你什麼時候追過我？”顧橙問出了尖叫聲。

何冠辰拽住了顧橙的胳膊，“你聽我說。顧橙，你能不能對我正常點。正常點行不行？”

“何冠辰，我對你早就不可能正常了。你要麼從了我，要麼就徹底的告訴我——咱倆沒戲，你彆這樣含含糊糊，吞吞吐吐。你說一句‘不行，咱倆沒戲，咱倆不可能’，我馬上就撤，馬上拉倒。”顧橙一口氣說完，一邊喘，一邊叫。

夜色流淌，人間寂靜。還是麵對麵。憋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了口。

顧橙在性格上本來就是比何冠辰強勢。顧橙瞪著何冠辰的眼光，好像好把何冠辰刺穿。

“走吧！先回學校。回學校吃飯。坐了一天火車。太餓了。”

“我還在站口又餓又冷地站了一晚上。我還餓了呢。”顧橙沒好氣地說。

倆個人在公交車上悶著氣不說話。

顧橙感覺自己就是太慣著何冠辰了。在寒假裡，顧橙本來就是盼著、等著。掐著手指頭，算著日子等到何冠辰返校。自己本來樂嗬嗬地尋思給何冠辰一個驚喜。沒想到，何冠辰看到他的眼神那麼驚愕和無奈。沒有驚喜，反而是驚嚇。

“如果自己剛才再主動一點，看到何冠辰，馬上衝過去，抱住何冠辰，那會怎麼樣？”顧橙還在心裡不停的假設，“何冠辰本來現在就猶豫，本來有點緩和的小苗頭，現在一‘激’他，何冠辰又得像烏龜一樣，把腦袋縮回去。”

轉念又想, “氣人是真氣人。但是……還是看到這塊‘鮮肉’流口水。沒辦法，不管是認識以來的朝夕相處的感情，還是就光看何冠辰這顆圓圓的腦瓜，黑溜溜的大眼睛，纖長的手指，還有那結實的身板的感覺……”顧橙發現自己的心裡天天掛念的人現在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眼睛根本就是直勾勾地在何冠辰的身上挪不開。

顧橙好像和另一個自己在對抗，對抗的結果，還是順從了本能。

他伸出右手，十指緊扣，把何冠辰的手牽到了自己的羽絨服兜裡。兩個人冰冷的指尖傳遞著冬日裡的體溫。顧橙用大拇指輕撓著何冠辰的手心，然後偷看了何冠辰一眼。憋不住地向何冠辰做個鬼臉。“靠。你TM真拽。”然後瞪了何冠辰一眼，把腦袋靠在何冠辰肩膀上。

等走進校門，顧橙也不鬆開何冠辰的手。

“先去吃飯，然後再回寢。你寢室可能就老大回來了。我昨天碰到他了。看來小陸子真沒和你們寢室的人說咱倆的事。”

“吃炒飯。”吃飯的時候，顧橙還是貼在何冠辰旁邊，並排地坐在一起。順便吃著何冠辰盤子裡的炒飯。不時地看著何冠辰的側臉。

何冠辰吃得很快，他想回寢室去看看薛阿姨的信。

“順路，你先回寢室。”何冠辰說。

“然後呢？”

“謝謝你，到車站接我。”何冠辰答道。

“我知道你的顧忌。回到學校了。我會注意分寸的。就像剛才那樣，如果你不敢走向我，我先會在前麵等你。但是如果，我覺得你是一塊捂不熱的冰塊，我就會轉身；如果你不追我，我就會真跑走了。”顧橙意味深長地說。

“但是，我有很多耐心，我會等你看清你的心。但是在這之前，你要接收我給你的信號，不要讓我覺得你是一塊冰窟窿。冠辰，晚安。”

兩個人相處這麼久，彼此之間還是非常懂對方的。何冠辰聽懂了顧橙的意思。和他道了一句“晚安。”

隨即拉著行李箱，回到了寢室樓，直奔傳達室。果真找到了期待已久的信。摸著信，感覺信封裡厚厚的，感覺是一封頁數很長的信。然後在看信封封麵。收件人地址的地方的字跡不是薛阿姨之前寫的樣子。難道是葛實良寫的？

“老大，新年好，想死你啦。”“哇塞，冠辰，你回來啦。昨天看到顧橙，他說你今天能回來。這個寒假過得好吧。哪倆個小崽子得後天回來吧。”

“老大，你這麼回來這麼早？沒陪女朋友？”何冠辰問。

“恩。和女朋友一趟火車，就早回來了。”老大坦率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