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意思?要連我是吧?
……他有點不對勁。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西索似乎執著於將Bungee Gum黏到我身上,並為此進行反複試探——我擔心是我下意識的提防和抗拒引起了他的懷疑。
有時候被人發現喜惡是件很有風險的事,喜歡的東西會成為軟肋被人拿捏威脅,而討厭的東西本身就是弱點。打個比方,開學自我介紹時傻乎乎地坦言自己害怕蟲子的小孩,過不了多久一定會被班上壞心眼的孩子故意扔蟲子嚇唬;反而是那些沉默寡言、看不出喜歡或討厭什麼的孩子,壓根不會有人想到要用蟲子去欺負他。
而西索百分之百是個超級壞心眼。
我對Bungee Gum讚許有加,隨他喜歡地玩鬨了一次似乎也適應良好,太過皆大歡喜反而令他興趣缺缺,大概很快就會轉移向下一個目標。但我要是在此之前暴露出應激與不適,停滯的惡意將立刻暴漲,重新瞄準向我等待機會傾瀉而出。
也不知道西索的心理年齡有幾歲……目前來看明顯是熱衷於搞破壞的年紀,所以我寧願順著他來。
“好吧,牽手還是Bungee Gum?”
我伸出右手,隨他選自己喜歡的。
也不算很難,畢竟我的“不願意”裡總歸是有些“願意”的。
-
西索最後選擇了兩個都要。
他握住我的手,同時畫蛇添足地用Bungee Gum將手腕的位置也圈起連接,遠遠看去就像一副粉紅色的〇趣手銬。
“……”算了,就這樣吧。
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麼,西索故意演示了一下伸縮自如的愛隨心所欲的彈性。
“還可以隨時收緊哦。☆”
那還真是了不起哈?!
“……既然如此,你空著的另一隻手能不能用Bungee Gum再連個東西?”我想了想還是問道,“石頭,或是樹枝什麼的。這樣我們走過的路可以留下一道劃痕,防止迷路。”大概是逐漸靠近遺跡,腳下的植被開始減少,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土壤與礫石,腳步踩下時會冒出嘎吱嘎吱的反饋。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能直接用手抓一截樹枝嗎?”
“誒?我還以為你喜歡那麼玩……”
“好吧,你的建議也不錯。讓我想想……還是石塊吧,以看不見念的視角來說就好像有塊石頭在跟蹤我們一樣,是不是超有意思?”
“……你喜歡就好。挑塊差不多能留下痕跡的就行,省得太重了浪費你的念。”
“不勞費心,我的伸縮自如的愛可是相當持久呢。”
依靠著微弱光源的行進又持續了大概二十分鐘,腳下的地麵已經完全變成了石子地。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獵人A報告中的一句話——“黑暗濃稠得像是有人拚命按下你的眼皮”。
“好暗啊,要是有手電筒就好了。”小傑道。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道歉,“原本隻計劃了白天的行動。”而獵人A的報告中也根本沒提到進入遺跡附近會陷入不分晝夜的黑暗。
那時他在夜間行動,隻以為是天氣不佳、林間光照不足導致的過分昏暗,加上一直使用手電筒照明削弱了對自然光源變化的感知,以至於完全沒察覺到遺跡的屏障會切斷光照——或者應該說,完全沒察覺到遺跡有屏障。
但話說回來,為什麼要給屏障設置“障眼法”和“隔絕光照”兩道功能?前者對隱藏遺跡還有些作用,後者如果我拿著二十隻強光手電筒進來完全就是個擺設。難道單純是因為古代文明興盛的時代手電筒還沒被發明?
“啊!到了!”
前方的小傑和奇犽忽然叫起來。
我跟了上去,果然看見了一段石階。
石階的一角還堆著四塊人工壘放起的石頭,就和報告中描述的一模一樣——獵人A隻對遺跡外圍和入口處進行了調查,並在離開前用石塊在周圍做了多處標記。
或許是因為光線不足,我無法像那位遺跡獵人一樣看清這座建築“望不到頂”的雄偉外觀,所以心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激動。倒是爬上台階後看清了入口石壁的古代文字,心底才漸漸冒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感覺。
——竟然這麼快,就接近了那個不可能的目標。
右側,第一行,這就是獵人A拓下的那份文字的原本:
世界內外萬事萬物的答案。
“世界內外……萬事萬物……答案。”我無聲地喃喃自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試圖撫摸那個象征著無限可能的“答案”。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露出一顆腦袋,一口咬住了我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