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狀似歎了口氣,“皇帝,這旨意未免太重了些,朝芸還年輕,又剛小產,若她知道這個消息,隻怕承受不了,怎麼說你也是她的表哥,該為她的將來考慮才是?”
“母後的意思是?”蔣淵不解,他知道太後一定明白他旨意的含義。
太後的目光定在大長公主身後的朝蓉上,“朝蓉年紀也不小了吧?可願到宮裡陪哀家說說話解解悶?”
太後身旁的趙嬤嬤心裡哀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太後……”大長公主一愣,眼神變換不停,很快將朝蓉推到身前,“這孩子早就念叨著她舅母了,如今有了機會,自然高興。朝蓉,還不快謝恩!”
朝蓉看看自己母親,又看看太後,最後看了一眼皇上,臉上浮上一抹緋紅,跪下行禮:“臣女願意。”
大長公主都能想明白的事,皇帝皇後自然也明白。
袁子實前程已定,朝芸日後有的便隻有縣主這個身份,若大長公主和駙馬百年,她一個縣主便什麼都不是。
可若朝芸的親妹妹朝蓉進宮為妃,那朝芸便又有了依靠。
畢竟,在外人看來,朝蓉作為皇帝的表妹,進宮後就算無寵也地位非凡。
太後此舉,算是對大長公主和朝芸的彌補。
而大長公主本來就存有心思,而今不過是順水推舟,欣然同意。
蔣淵卻不太高興,他不在乎後宮多一個女人,卻不想這個女人是大長公主之女,他有意削弱勳貴勢力,便是下一次選秀的人選條件,他心中也早就計劃好,朝蓉無疑不在列。
可他不能駁太後麵子。
皇帝不說話,皇後這個後宮之主不能沉默。
她站起身走到朝蓉麵前,笑著扶她起來:“妹妹快起,有妹妹進宮陪著母後解悶,本宮倒是能偷閒了。”
一聲“妹妹”,算是承認了朝蓉的身份。
朝蓉麵色愈發紅了。
太後打趣:“好你個促狹鬼,怕是早就嫌哀家絮叨了。”
一時間,帳中竟是一片和諧景象。
宮中,承乾宮。
袁子實被罷官且被仗罰的消息傳入宮內,淑妃又摔碎了一套茶盞。
本來熟睡的大皇子被嚇醒大哭。
“不知道捂住大皇子的耳朵?若大皇子受了驚嚇,小心本宮要了你們的命!”淑妃朝著偏殿的方向嗬斥。
偏殿的奶嬤嬤們縮做一團,哄著大皇子,她們都是新分到大皇子身邊的嬤嬤,淑妃看她們不順眼,常常挑刺打罵。
“娘娘,您消消氣。”點翠上前寬慰。
“本宮如何消氣?本宮就這麼一個弟弟,如今仕途無望,本宮的麵子都被丟儘了!”也就是現在那些妃嬪們都不在宮裡,否則這會兒定是要趕到承乾宮來看她笑話。
“前幾日祖母才獲封誥命,如今他就闖出這麼大的禍來,要本宮如何不氣!”
家裡傳來消息,祖母生生被氣病了,好不容易醒過來,又聽到最疼愛的孫子被杖責,直接嚇暈了過去。
淑妃母親生下袁子實後沒幾年就病逝,淑妃生為長姐,也是極疼愛這個弟弟的,一百二十仗啊,半條命都得去了,她如今是又氣又憂,氣弟弟風流不想後果惹出事端,憂弟弟日後前途。
她隻有這麼一個親弟弟,她父親卻不隻弟弟這一個兒子。雖然那妾室生的兒子還小,可若是父親精心培養,以後家裡還不是那庶子說了算?
“那朝芸也是,何苦鬨到大眾麵前,夫妻倆的事搬到台麵上也不嫌醜!”又想到朝芸小產,自己侄兒也沒了。淑妃哭了起來,“陛下一點也不顧及本宮……”
點翠急了,“娘娘,您可千萬彆這麼想。”她急中生智,“要奴婢說,公子雖然頑劣,卻向來謹慎,怎麼會這麼巧,被人發現押妓一事,又被朝芸縣主得知?時機掌握得這般好,剛好您留在宮裡,連給公子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淑妃停止哭泣,抓住點翠的手,“你說得對!怎麼可能會這麼巧,定是有人暗中謀劃此事,會是誰呢?”想害她,且有如此天衣無縫設計的心機,能在恰當時候披露此事……
“皇後!”淑妃篤定說道:“一定是皇後!”
能有這樣的謀劃並成功實行,隻有皇後才做得到。
她氣極反笑,“好好好,竟這樣算計我袁家,皇後……”
淑妃眼中的淚花閃爍著深深的恨意,“你給本宮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