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那八百萬是一個結束，我的生活會好起來，但是好像一切都沒結束，我之前的人生好像因為短短的一段時間，一切都被抹去了。”孫航說著說著，咧開嘴，想笑，想自嘲，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

“我以為會變好，可是好像沒什麼用。”

“我好累啊，老趙…”

“孫航。”

孫航閉上眼，身體沒入河流之中，趙宇軒想都沒想一下子跳下去。

趙宇軒把孫航拖上來，幸好及時，沒什麼大事，也就是有點嗆了水，咳了半天。

“要是大學的我還真不一定能救的了你。”

“你看，其實我還是不敢死，我要是真想死的話，或許就不會等你來再跳了。”孫航笑著笑著就哭了，孫航這家夥，大學的時候整天樂嗬嗬的，摔了也愣是一聲不吭，趙宇軒就沒見他哭過。

趙宇軒也不知道說什麼，掏出手機。

“也不知道進沒進水，進水了，你…”還欠我一手機，不過趙宇軒話說到一半沒繼續說下去了，麵對現在的孫航提這個明顯不合適，“你就偷著哭吧你，我們到時候聯係不上人。”

趙宇軒突然開口。

“我永遠不會拋棄你。”

孫航原本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聽到這句話後，陡然崩潰。

“你知道嗎，你和他很像，也是江堰的室友，說不定你還要叫他學長呢，他曾經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他也曾下水救人，隻不過那河很深很急，他沒能活著上來。”

“他為了救那兩個小孩子，死在了那一天。”

“你和他很像，不過你不是他，我們也是知道的。”

趙宇軒沒說話，扶著孫航一步一步走到了街上，幸運的是，電話是在趙宇軒給江堰徹底打完電話後報廢的。

江堰趕過來的時候，從趙宇軒手裡接過孫航。

孫航看著江堰扯了扯嘴角，說了一句抱歉啊。

“不需要抱歉，你抱歉的人也不應該是我。”

孫航在江堰耳邊囈語。

“老趙他…真的很像他。”

江堰動作頓了頓，他死後，確實也是孫航心裡的一道坎，在孫航麵前，提不得他的名，隻能用他來代替。

“老趙就是老趙，他也隻是他，他們兩個都不該被任何人代替。”

孫航笑笑沒說話。

“那現在的祁哥呢？他還是以前的祁哥嗎。”

“不一樣的，孫航，他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是嗎，可是我覺得現在的祁哥好陌生啊。”

江堰也不知道怎麼安撫孫航，也隻能說上一句。

“會回來的。”

“江堰，謝謝你，真的。”孫航開始嗚咽，“我一開始都不敢直接找你，我覺得要是我直接跟你說，你根本不會管我，隻能麻煩老趙。”

“我真的沒想到你還會借我錢…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話倒也說的不全錯，如果不是因為祁星和老趙，江堰根本沒想過要借他錢。

“隻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還你錢的。”

“還錢的事也不用那麼急，你先調整一下你自己，所幸是趙宇軒。

孫航沒敢說他其實等了趙宇軒好一會兒了，等趙宇軒來說完那些才跳下去的。

他在想要是趙宇軒在太陽落山後都沒有趕過來的話，自己趁著夜色就跳下去。

要是能來，他就好好積極的活下去，要是不行，他就沒入水底。

他沒告訴趙宇軒他會水，而那水也不深。

是那種他能再在水裡順道拉一個上來的程度。

他知道挺不負責的，但是這段時間他真的很累很累，比之前天天被催債還要累，他以前沒有希望，滿腦子裡就是想著能賺一點多賺一點，乾什麼都行，但是他發現他的人生依舊沒有一絲改變。

也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變好。

一切還和以前一樣，和他想象中一切都結束完全不一樣。

不該是這樣的，每天坐在狹小的屋子裡，一天又一天，看不到他人生的儘頭。

他控製不住，他知道他對不起江堰也對不起趙宇軒對不起所有人，但是他真的好累啊。

但其實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他卻不由自主腦袋裡浮現的都是還想活著。

或許老趙不來，他或許也會奮力遊向對岸吧。

孫航不知道，他當時是多大的勇氣才會優先選擇了那兩個孩子。

事後據孫航對趙宇軒所說，你知道嗎，剛剛你來救我的時候我感覺你身上好像背後泛著光。

“彆泛不泛光了，先好好活著吧。”趙宇軒歎氣，又看了看江堰，“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他。”

“行。”江堰也不推辭。

而此刻，祁星那邊，一個電話卻突然打了個過來，祁星接起來後，對麵傳來是一道清麗的聲音。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