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老公,想你了~”“……我是……(2 / 2)

不可以動心 夏日鹿 5641 字 11個月前

經過樓下的全家便利店,湯檸突然聞到一股香味。

是關東煮的味道。

她走到櫃台旁邊,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熱情地招呼:“小姐,需要什麼嗎?”

湯檸看了一眼關東煮的格子裡麵東西所剩無幾,吞了吞口水說:“來幾個關東煮吧,蘿卜、海帶、魔芋絲……嗯,再來個香菇貢丸吧。”

一共也就十塊錢左右。

又暖和又有湯又有菜又有肉,簡直是一頓完美的晚餐。

湯檸走到便利店旁的高腳椅上坐著,先喝了一口湯,然後依次吃了魔芋絲、海帶、蘿卜最後才是貢丸。

再怎麼說也是肉,一口下去彈牙多汁,瞬間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或許人越是簡單,就反而越容易滿足。

湯檸的生活很簡單,家裡單位兩點一線,工作是7x24小時待命,幾乎沒什麼娛樂活動和私人時間。

她也不是不想停下來,隻是停不下來,也不知道停下來了要乾嘛。

或許隻有工作足夠充實,就讓她沒時間去思考生活中煩惱的事。

她的奮鬥目標隻有一個,存錢,買房,好好在這個不屬於她的城市生活下去。

雖然每次看到自己的存款都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但是,人總要有信念吧。

否則很容易在某個崩潰的邊緣就突然覺得活著沒意義了。

這個社會給人的壓力太大,隻有足夠忙的人才沒空抑鬱。

所以湯檸隻能像一個陀螺一樣,不停地消耗自己。

把關東煮吃完,喝連湯都不剩。

湯檸看著手裡空了的一次性紙杯,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很失落。

對於有些人來說,人生就是簡單模式,但對於湯檸來說,是煉獄模式。

她從小到大做什麼事都竭儘全力,因為她知道,除了自己,沒有人能依靠。

其實在聽彆人討論周末去迪士尼玩,買了雙漂亮的高跟鞋的時候。

她也會羨慕。

她不是羨慕彆人優越的生活,她隻是羨慕她們看上去沒有煩惱的樣子。

或許他們最大的煩惱就是明天吃什麼,口紅選哪個色號。

不像湯檸,煩惱如果房東趕人該怎麼辦,如果工作出差錯被炒了怎麼辦。

都是一些更現實的東西。

也因此,她比同齡人要成熟一些。

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把她當成孩子。

沒人給她撐腰,她也沒有後盾,她隻有她自己。

這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而好巧不巧,就在每個月接近月末那幾天。

可能是因為月初要來姨媽了吧,情緒才這麼波動起伏。

也因此,每個月的月末,雷打不動穿越風雨她都會和顧梨見麵。

這算她每個月唯一期待的事情了。

顧梨是她大學同學,也是她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的關係親如親姐妹,有一段時間流行閨蜜之間叫“老公”“老婆”。他們兩個跟風這麼叫,居然也叫習慣了。

湯檸打開微信,最上麵的聊天對話框就是顧梨。

哪怕不置頂,和她的聊天頻率也讓她永遠在最上端。

顧梨的微信名是一個梨的表情符號,頭像是一個Q版的生梨。

湯檸和她是“情侶”的,名字是一個檸檬的表情符號,頭像也是一個Q版的檸檬。

湯檸有時候心情不好就會打電話給顧梨撒撒嬌。

總感覺隻要聽她聲音說兩句話都會覺得解壓。

她撥通了顧梨的微信語音通話,對著手機清了清嗓已經蓄勢待發做好撒嬌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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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顧梨正平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臉上貼滿了黃瓜片,手上套著一次性手套在做著手膜,一條腿吊兒郎當地擱在另一條膝蓋上抖,嘴裡正在哼著聽不出什麼調的歌。

顧遇經過客廳的時候看到她這個樣子,“嘖”了一聲:“家裡還有男人呢,小姑娘家能不能矜持點?”

“忘了你這兩天在家了!”顧梨馬上裝模作樣地收回腿,想到了什麼又恢複到了剛才的動作,抖腿的幅度也更大了,“不對,我在你麵前要講究什麼形象。”

因為暖氣開得足,顧遇隻穿一件白色的針織衫,質地偏薄,緊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他走到顧梨旁邊,雙手抱臂靠著牆,雙腿交疊看她:“你也知道我難得回一趟家,也不跟哥增進一下兄妹之間的感情?”

“哎,我在敷麵膜不方便說話,沒空沒空……”顧梨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沒耐心地甩了甩手。

顧遇眉梢微挑,嘴角一扯準備走。

這時候顧梨放在桌上的手機恰巧震響。

顧遇眼皮抬了下,掃了一眼顧梨的手機。

“哥,幫我看看是誰啊。”顧梨一邊問一邊手往旁邊摸了半天都沒摸到手機。

顧遇歎了口氣,把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屏幕說:“一顆小檸檬。”

“啊,幫我接一下,”顧梨說,“說我現在不方便,一會兒給她回電話。”

“你自己一會兒直接回不就行了。”顧遇欲放下手機。

“啊呀,快點接!很重要的人!”顧梨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

顧遇動作頓住,拿她沒辦法般舉起手機徐徐舉到耳邊。

湯檸聽到電話被接通,還不等對方開口,直接嗲裡嗲氣地用細柔的拐音撒嬌道:“老公,想你了~~~~”

這語氣實在是很有畫麵感,顧遇的腦子裡驀地蹦出一個電視劇裡看到茶裡茶氣的女配晃著男主角胳膊撒嬌的畫麵。

自己沒有及時給回應,對方似乎也愣了一下。

顧遇清了清嗓子,低沉清冷的聲音摻著磁性的顆粒感,慢條斯理地回道:“……我是她哥。”

電話那頭一個很明顯的極短的吸氣聲,五秒鐘以後,通訊被掛斷。

顧遇雖然看不見,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浮現出一個栩栩如生的畫麵。

估計對麵那個人先是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然後看了一眼屏幕確定沒打錯,最後實在不知道怎麼收場,隻能直接把電話掛斷。

顧遇關上顧梨的手機,把它倒扣放在桌子上。

顧梨的手隔著手套按著臉上因為肌肉運動而不停移動的黃瓜片問:“她說什麼?”

“沒說什麼,”顧遇那雙桃花眼微眯,語調漫不經心,“叫了我一聲老公就掛了。”

像是在說一件極其自然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