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難尋(1 / 2)

難尋[雙死即HE] 橘柚枳 5621 字 9個月前

文/橘柚枳

算起來,賀知塵跟南珣隻見過六次麵。

這六次麵,卻幾乎橫貫了賀知塵的一生。

南珣第一次遇見賀知塵,她是剛畢業的二十六歲碩士研究生,他是正值叛逆期的十六歲問題學生。

故事的一開始,南珣是去男友慕乘風工作的學校,等他下班。

她有事要跟他說,說什麼都要進學校去找他。慕乘風一向很聽她的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A中作為全市最大的高中,占地麵積極大,慕乘風知道她多半會迷了路。但他帶高三,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寶貴,他就給她發了一串語音當導航。

可即使慕乘風發了語音指引,路癡如她,還是不負眾望…迷了路。

南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七拐八繞地,居然走到了實驗樓後麵的圍牆之下。

手機裡慕乘風耐心的語音傳來:“語音導航結束。寶寶你現在應該到辦公室樓樓下了,估計我那時正好下課,你就在樓下等我會兒,我下來接你。”

南珣:“……”

這跟著語音提示,還能走錯路,她覺得以後可能要告彆開車了。

她剛要打電話,一看手機顯示無信號。

“撲通”

猛然之間,有人從高聳的圍牆之上跳下來。

南珣向來膽小,被嚇得身體抖了一抖,沒忍住“啊”了一聲。

少年黑衣黑褲,染著一頭放浪不羈的銀灰色頭發,一丁點兒學生氣都沒有,怎麼看都像是個叛逆少年。

“你是誰?”賀知塵熟練地拍拍衣角上的灰,抬頭揚眉笑著看著她。

沒穿校服,不是A中的學生。

不過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代替南珣回答的是突然出現的慕乘風。

“你哪個班的?”

慕乘風在樓下等了半天沒等到人,打電話一直沒人接,他就趕到監控室查著監控一路趕到了這兒。

賀知塵作為辦公室常客,他那個地中海班主任的辦公室幾乎一天一去,他認得出來慕乘風是跟地中海是一個辦公室的。

地中海罵他時,這狗比老師沒少幫腔。

賀知塵起身看他一眼,又不解地看向麵前女生,“嘖”了一聲:“你這麼好看,怎麼眼瞎看上這麼個男人?”

說罷拔腿就跑。

賀知塵不怕學校的任何老師,可心情好起來時,卻怕麻煩,現在逃離就是為了遠離麻煩。

剩下南珣奇怪地站在原地,看了看高聳光滑的圍牆,心道,這熊孩子是真不怕死啊。

第二次見麵,南珣作為心理醫生來學校發表演講,而賀知塵十七歲,在被退學邊緣瘋狂試探。

南珣作為心理學本碩一致的專業,演講專業性一流,字詞語句又通俗易懂,被學校領導邀請在心理輔導室幫了幾天忙。

賀知塵就是這時出現在她麵前。

他從進來心理輔導室到出去,隻待了半個小時。

“沒想到你居然是心理醫生。”

“你會來我們學校演講,看來還沒跟那狗比老師分手呢?”

“對了,我叫賀知塵。”

兩分鐘後,他因為逃課被班主任跟教導主任,聯手架著他從心理輔導室帶走。

南珣看著他,搖了搖頭。

這少年真夠叛逆的。

第三次見麵時,賀知塵十八歲成年,馬上高考。南珣也已經二十八歲,等男友慕乘風帶完這屆高三,兩人就結婚。

彼時,她在醫院坐門診,負責查看各式各樣不同人的心理疾病,找出病症對症下藥,順勢開解他們,讓他們走出陰霾。

賀知塵就是在這時被他母親帶來的。

在各種測試檢查後,結果都表明他並未有任何問題。

賀知塵卻質疑她的專業性:“這填填幾張紙,問問幾個問題,就下定義說我沒問題了?你們心理醫生可真好當。”

南珣脾氣一向很好,她耐心地解釋:“你也做了其他檢查不是嗎?如果你質疑結果話,明天可以再過來,我免費再給你做一次更全麵細致的檢查。”

賀知塵第二天真來了,但他卻並未進入門診室,而是坐在門診室外,她一出來他就離開。

他這奇怪的行為持續了整整半個月。

他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可話到嘴邊,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賀知塵連續出現在醫院心理門診外的事,傳到學校,很快班主任匆匆趕來,皺眉問南珣:“南醫生,你說賀知塵這孩子,是不是抑鬱症?”

這幾年學生抑鬱比例大幅度升高,還有不少學生想不開在學校或是在家自殺的。

學生頻繁的鬨自殺行為,讓各個學校老師跟家長都居安思危。生怕學生因為學業等問題,一時衝動傷害自己,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

南珣這半個月也一直在持續觀察賀知塵,她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打出一份報告來遞給他班主任:“目前倒也還沒到抑鬱的地步,但這麼持續下去——可能會有抑鬱的趨勢。”

班主任頗有些緊張地接過報告,隻見上麵各種寫著各種醫學用語,他看不懂,目光往下隻見結果寫了一句話:“患者或因太過缺愛,導致安全感極度缺失,產生的叛逆行為。”

南珣想,這叛逆孩子也挺孤獨可憐的。

後來南珣聽說,這孩子終於想開,竟然染回黑發,穿回校服,認認真真開始了學習。

時光匆匆,一年一度的高考很快落下帷幕。

南珣跟慕乘風也順利步入婚姻的殿堂。

南珣跟賀知塵的第四次見麵,是在南珣結婚的前幾天,南珣在小區樓下超市買東西,突然被人一把拉進了附近冷清漆黑的街道裡。

賀知塵喝的爛醉找到她,將她壓在牆上,夜色降臨,他眸色卻比夜色還要深,但仔細一看,那雙眼裡隻有她。

賀知塵眼尾紅紅,渾身散著難聞的酒氣。

南珣下意識就要推開他,可無奈她力氣太小,她根本推不開。

賀知塵語氣沉沉:“南珣…你一定要嫁給那個狗比老師慕乘風嗎?”

南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她掙紮著:“你這熊孩子發什麼瘋?!”

賀知塵低頭湊近她,借著酒氣想說出深藏於心的話來,可聽見她口裡“熊孩子”三個字,他在多話都往下咽。

他眼圈立馬紅了,在她麵前失控地掉下淚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怎麼就要結婚了呢?”

賀知塵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卸下所有防備,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狗,可憐地看著她,祈求她。

南珣趁現在他束縛力減弱,用儘全身力氣,一把推開他。

頭也不回地朝著人流量大的地方跑了回去。

賀知塵已經缺愛到這種程度了嗎?

南珣跑遠後,沒有看見也不會知道,在她離開後,賀知塵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像個孩童一般嚎啕大哭。

就算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話他依舊無法說出口。

賀知塵,你可真是個膽小鬼。

賀知塵內心罵了自己千萬遍,但南珣跟慕乘風的事,已成定局,無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