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落,人們都斂起一身的疲憊回到各自的天地,金源城的小路上,沒了白日的嘈雜,寂靜的燈火下,馬蹄嘚嘚,朝著前方望不到頭的綿延燈火跑去,如願坐在車上,被顛的坐臥難安,時不時掀起的簾子露出被燈光照亮的巍峨紅牆,如願歎了口氣,對自己的命運無可奈何
這次又是淩震的什麼把戲?
淩震不說,如願從將軍府裡丫鬟下人的竊竊私語中知道了些什麼
公主,絳雲宮,殘疾,嬌生慣養,脾氣古怪,養了很多公子……
如願努力拚湊著腦海中不多的信息,妄圖先一步猜透自己的命運,可他永遠不會預料到,這次入宮將成為他怎樣揮之不去的噩夢
車夫停下車,與不遠處的人說明了情況就被放了行,馬車駛進了皇城門,如願再不敢隨意掀著簾子看外麵,隻能靜靜地坐好在原地,馬車走上一段平緩路,又走過一段崎嶇的路,彎彎繞繞,終於徹底停住了車
不多時,有個丫鬟模樣的人掀開了簾子,上下打量了如願一下隨即語氣生硬地說
“下車”
如願低著頭緊跟著帶路的丫鬟,不看多看,不敢多想,隻用眼角瞥過黑洞洞的回廊和熒熒的燭火
“到了,在這兒跪好等著”
如願按丫鬟指示跪好,麵前不遠處是層層薄紗掩映的屏風
“你就是將軍府的月奴”
屏風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
“知道我是誰嗎”
如願強裝鎮定地說
“知道”
屏風後傳來木車輪細微的喳喳聲,如願不自覺把頭低得更低了,隻能看到輪椅的車輪強硬擠到自己麵前,輪椅上的人刻意打了個彎,接著就將輪椅壓上了他放在麵前地上的手指
“嗯——”
如願不知自己哪句話冒犯了她,疼得渾身都在顫抖,卻依舊不敢抬頭
“你倒是懂規矩,抬起頭來”
如願哆嗦著身子抬頭與周娉對視,四目相對,周娉眼中閃過難以辨彆的情緒,憤怒,鄙夷,冷漠
“確實一副好麵孔,不怪將軍這麼喜歡你”
周娉看似輕飄飄的一句,卻難掩其中滋味,周娉輪椅向後,如願的手終於解脫
如願回想周娉方才說的話,心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周娉並不是對他感興趣,其實是對淩震?
“changji”
如願不可置信這樣的話會從一個公主口裡說出,捧住右手眼神複雜地看向周娉
眼睛,那雙深似海的眼睛,帶著不可名狀的深意看向周娉,周娉被那雙眼睛回看,從來問心無愧的她突然有了種被當眾揭穿秘密的窘迫,心中不可名狀的刺痛與狼狽
“區區男chang竟然敢這般以下犯上,來人——”
一聲令下,門外的丫鬟侍衛魚貫而入,如願被強壓著按倒在地,如拖入岸上的無力掙紮的魚,任憑處置,周娉滿意的看著地上狼狽的如願,笑得很是猖狂
“日子還長呢,我們慢慢玩”
更深人靜的左襄城,安靜得隻能聽見打更聲和時不時傳來的犬吠聲,王家宅院把守越來越多,層層疊疊,韓遂站在高處看著王家院內的情況,為自己不早一點解決這個大麻煩而懊悔,為此他不得不花花費幾日才弄清王家現在的守衛情況
四支巡邏隊,每隊五人,每隔三個時辰換一次班,傅婉睡的地方內外還都有一群丫鬟小廝把守,晝夜不分地守著,韓遂滿腦子都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計劃,絲毫沒有注意到守衛看向自己越來越確定的目光
“樹上什麼人!”
韓遂警覺,察覺自己身份暴露,立刻隱入夜色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不用追了!”
守衛的頭兒叫住要去追認的屬下,隻看他人佩刀的樣子和背影,他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屠陽一大早就接到守衛王家的隊員的消息,匆忙招他進來,守衛一五一十地彙報著昨夜發生的情況,屠陽越聽麵色越發凝重,不止一次問到
“你能確定是他嗎?”
“爺,人我認不清,刀我還能認不清?那把刀本是淩將軍要賜給我的,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出”
怕屠陽覺得自己是‘公報私仇’,那人立刻又解釋道
“爺,我們剛派守衛隊去王家的時候,這人單獨去過一次,問的時候就說是淩將軍派他的,還特地拿出腰牌要我們看,確實是淩將軍的手下”
“你沒放他進去吧”
“我們怎麼敢呢爺,您說的任何時候不準放任何人進去,我們隻聽您的”
“你做的很好,下去領賞吧”
“謝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