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聯軍大營中,燈火通明卻又安靜凝重,明日就要攻打天水關了,因天水關是通往汴京的最後一道關口,佞真與南周從將軍到士卒,均摩拳擦掌,無不蓄勢待發,想要一舉攻下天水直搗黃龍,一旦攻了天水關,汴京就是囊中之物,北周再無反抗之力

行軍帳中,方芷與江讓還未睡,兩人對坐,一旁還有無魂閉眼打坐

“聯軍多久能攻下天水關”

“少則十日,多則一月”

方芷並不滿意這個答案,還是止不住追問

“太慢了,我需要一個確切的時間”

方芷茶盞捏得很緊,步步緊逼地問江讓,江讓不著痕跡歎氣,回到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若再多派些人馬去南陽小道阻斷北周調兵支援,能快上一兩日”

天水不難攻,卻難守,若善待百姓,廣施恩惠,勤於管理,修整軍隊,他們到還能守得住,若貪婪成性,暴虐無道,那他們終究還是會白費力氣

天水關一下,天下必大亂,屆時流民聚集,賊盜四起,異族南下,人心大亂,方芷有打天下的能力卻沒有守天下的本事,這點他比周朗都比不上,奈何他不願承認,盲目地認為隻要能入主中原,就能坐穩皇位

方芷偏執狂妄影響到了不少人,連南周的不少將士在見到他靠機關精妙的決策帶領軍隊所向披靡一路北上後也越發變得急功近利起來,都叫嚷著擁護他,想要即刻進攻,拿下汴京

無魂不知何時淺開雙眼,不顧方芷盛怒問他道

“我們剛過青陽城,那裡擠滿了之前攻占下的安懷、北宿逃難來的流民,人數眾多無處安置,你想怎麼解決”

方芷無所謂地隨口說到

“編入軍隊,隨軍北上”

“流民多年老體弱,重病纏身之人,即便編入軍隊也會拖累行軍”

“那就除官員親屬外,其餘一律格殺勿論,就地掩埋”

江讓駭然,不解地看向方芷,明明一開始他們的計劃就是拉攏百姓,廣納銀錢,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怎麼突然就要改變策略,屠殺百姓隻為能甩下包袱,加速行軍進攻

想要天下,卻不善待百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點道理方芷怎麼可能不懂,難道自始至終他想要的都不是天下?

江讓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許久過後才顫顫巍巍地說到

“我們不能這麼做”

方芷無語嗤笑

“孩子心性”

兩人的對話在不愉快的氛圍中結束,江讓方芷先行離開了,江讓看向無魂陰翳無神的雙眸,又看到黎明時分,天邊染著詭異血紅色的雲

北周已無退路

鄉間破爛的茅草房,沒有人把守也沒有人關心,周朗收到周煜的密信,特帶了一隊精兵守衛前來赴約,前哨守衛打探過後確認沒有埋伏,周朗這才帶兵前往,等進了那茅屋,隻見周煜一人在炕上,手邊一小爐子,爐上水燒得正旺,周煜見周朗來了,平靜地招呼他坐下,完全看不出亡國之君的半點淒慘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