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生怕死(8) 太尷尬了(1 / 2)

離禾奚送飯已經過去了很久,白靳隨一直坐在地上安靜看著門口,心裡難得有些不平靜。

有些怒其不爭,對他自己。禾奚給他送了下飯,說了一句要找人照顧他弟弟,他就認為禾奚沒有壞到無可救藥,全然忘了那些禾奚隨時隨地罵他野種的日子。

這樣不對。

他被關在這裡是因為禾奚讓他簽那份莫名其妙的合同,間接惹怒了儲應珣,如果不是因為禾奚,他今天就不會被關在暗房。

所以禾奚是這一切的源頭,他沒必要因為禾奚後麵做的事對禾奚改觀。

白靳隨手裡捏著那一張寫著字的小白紙片,脊背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暗房又冷又潮濕,冷風鑽進人的骨頭裡很不舒服,白靳隨一直沒有睡死,他不知道儲應珣什麼時候會放他出去,看桌子上空掉的酒瓶,大概睡醒也要日上三竿以後了。

白靳隨做好了要被晾上一晚的準備,卻沒想到又過沒半小時,暗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

刺眼的銀光照了進來。

白靳隨下意識蹙眉,唇角也緩緩壓直,他抬眼看去,隻見是晚上把他送進暗房的那一個小弟,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回來開了暗房的鎖。

白靳隨開了口,還沒待上半天他的嗓子已經變得沙啞:“怎麼了?”

那小弟把鑰匙放回兜裡,小跑著走到白靳隨身邊,一手扶住白靳隨的右胳膊,想要把人扶起來,嘴上不忘說:“老大讓我把你放出去,趁老大還沒有反悔趕緊走吧。”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那碟東西,沒當回事,抬腳繞了過去,“不過白哥,你那事做得確實不厚道,老大很生氣。”

禾奚要和白靳隨拍攝的事大部分小弟都知道了,沒人知道內情,但隻從結果來看,禾奚畢竟名義上是儲應珣的人,白靳隨在合同上簽名字多少有點像是橫刀奪愛。

白靳隨沒說話,直到走出了暗房,才忽然冷冷開口:“是我願意的嗎?”

他用眼角睨過去一眼:“是我願意簽嗎?”

小弟被反問得一噎,想不到該回什麼,隻默默訕笑,借由轉過身鎖門的動作緩解尷尬。

雖然沒有人了解白靳隨和禾奚之間的事,但已經有人猜到是禾奚單方麵強迫,畢竟禾奚從來都看不上白靳隨的出身,不止一次找過白靳隨的麻煩。

這次應該是要往死裡弄了,簡直是在踩著儲應珣的底線給白靳隨下套。

白靳隨也這麼想。

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快就把他放了出來。

坐上電梯離開地下三樓後,還要再拐兩個走廊的彎,才能到彆墅的客廳,白靳隨心裡想著事,大步往前走,腳步迅疾。

不應該這麼快就能放過他,這其中應該有能讓老大鬆口的因素,會是什麼?

白靳隨沒有停頓地往走廊儘頭有光的地方走,頭頂的燈光照射下來,讓人很難不注意到他那張被造物主偏愛的臉,他眉心微微蹙著,很明顯在思考事情。

隻見在即將走出大廳的時候,白靳隨忽然停了下來,黑眸晦暗難辨。

彆墅客廳的建設當初是由儲應珣選定的,偏高調的北歐風,客衛的旁邊有一條直通五樓的旋轉樓梯,從上繞到下,到了一樓後扶手卻呈直角直直橫了過去。

剛出走廊就能看到在扶手邊上的兩個人。

儲應珣肩膀寬腰窄,將扶手上坐著的人牢牢遮住了大半,從後麵看隻能看到那人兩條細腿勾在男人腰間,不知怎麼在發狠的打著哆嗦,男人環著他的後腰,一半的手掌幾乎都探到了褲子裡麵。

白靳隨看到那肩膀上的臉似乎有所感覺,失神地朝自己看了過來。

禾奚的臉是天生的白,有什麼都能一眼看到,比如說此時臉頰兩側激動留下的握痕,眼睫很濕,眼眶很紅,微張的嘴唇裡隱約能看見紅腫的舌尖。

儲應珣今晚喝的那些酒沒一瓶是度數低的,一整晚都在黃白混攙著喝,本來應該醉倒在沙發上起都起不來,此時卻穩穩站在樓梯扶手前,抱住禾奚嘴裡恨恨說著什麼話。

“你現在已經裝都不裝了吧?為了折騰我,連我身邊的人都去找,”什麼儒雅,什麼風度,全被酒精擊碎了,他又抬起禾奚的臉粗暴吻咬,“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隻圖我能給你的錢,是不是,禾奚?”

大概是喝醉的人骨頭賤,儲應珣越說越恨。

禾奚以前連碰都不給碰,現在卻拿這種方式哄他,他身體上對禾奚有很大感覺,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能做到硬氣拒絕。

但儲應珣身體高興歸身體高興,心理上隻覺得委屈。

禾奚被捧住臉,後腰被扶穩著掉不下去,隻能斷斷續續說:“是你那天惹我,我才找的白靳隨,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拍……”

整間客廳裡長達十幾分鐘隻剩下含含糊糊的水聲,走廊拐角白靳隨如同木雕似的僵立在原地,眼中映著禾奚有氣無力看過來的眼睛。

不用任何人明說,白靳隨也想明白了儲應珣突然輕易放過了他的理由。

說不清具體過了多久,禾奚終於讓儲應珣停止了發瘋,他從扶手上跳下去,扶著牆壁緩了很長時間,彼時白靳隨早就在五分鐘前離開了彆墅。

禾奚緩過來後看了一眼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沒有上去給儲應珣解開領帶,也沒有給儲應珣蓋上旁邊的小毛毯,任由他歪七扭八躺在那裡,自己一個人匆匆上了樓。

……太尷尬了。

禾奚心跳的砰砰作響,臉色不怎麼好的坐在床上拿出手機撥弄來撥弄去。

他以為那小弟會帶著白靳隨從另一個後門出去,沒想到白靳隨會直接在走廊裡走出來,幸好白靳隨沒有蠢到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和儲應珣打照麵,趁儲應珣不注意走了。

禾奚還有點心緒難平,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幾乎不敢去看鏡子裡自己的嘴巴。

單純如禾奚,這還是他的初吻,為了不讓儲應珣隻能獻出去了。

……

現在是九點十三分,屏幕上的二剛換成三。

禾奚沒有睡下,今天出校門時他跟一名小弟要了小巷子的監控錄段,辦事麻利的小弟在半小時前就把禾奚要的東西發給了他。

禾奚第一時間看了錄像,從頭看到尾,看到那個闖進教室的男人從學校裡走出來經過小巷,最後在一間燈光華麗的店前失去了蹤影。

客廳的恒溫係統一直在運作,沙發上的儲應珣似乎睡得很死,禾奚又聞了聞那身酒氣,趁儲應珣沒醒之前出了門,打了部車來到這間店門口。

禾奚想知道那個男人的長相,既然那人是在這附近不見的,那應該現在還在這附近,說不定他等一等,能等到那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