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成少峰 我是他的福幸,還是災禍……(2 / 2)

而他見到煥然一新猶如變了模樣的舍友,心裡難言震撼與觸動。

成少峰發現,自己筆直了二十多年的性取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覺得舍友好看漂亮,性子更是和他胃口,拒人之外的疏離冷漠,偶有小性情的雀躍和發脾氣的驕縱,哪一點都是戳中自己。

成少峰覺得自己應該是一時衝動,可是他忍受不來彆人再是欺負周州,更彆說覬覦。

當他在許暢那裡發現舍友背地裡的昏臟視頻,他第一時間就是把口出惡言的許暢揍了一頓。

再之後,當他發覺周州有很多人喜歡,而他不是唯一,舍友待他的溫情和特殊不是唯一,就是感到難言的焦慮不安。

他不知道這種舍友隻應該屬於他,隻應該他一個人看到如此璀璨奪目的一麵,這種自私自利的陰暗想法是如何栽種到心裡。

等到他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深陷於這種迷人想法裡,無法自拔。

他想要把舍友藏起來,隻許他一個人看著,隻要他一個人觸摸,隻要他一個人享有。

這種想法深深刺激著他,成少峰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控製不住想要把所有覬覦舍友的人都殺了。

成少峰感覺自己瘋了,他控製不了自己發瘋,無比痛苦,發瘋的暢快淋漓以及殘存理性的煎熬痛苦深深折磨著他。

在他忍不住想要自我毀滅時,他的舍友來找他了,抱住了他,安慰他沒事他在呢。

他貪戀這溫暖,不想要他離開。

他想要告訴這個人,我喜歡你。可他還沒有說出口,就是看到舍友眼裡的拒絕。

成少峰意識到自己被拒絕了,因為舍友抱著他阻攔其他人靠近,他眼裡很沉靜平和,聲音輕緩地講,“他不會傷害我”。

成少峰已經明白了,周州是在告訴他,他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但是他不會接受。

周州隻能是像朋友一樣陪著他,隻能是他永遠的信任的朋友,而不會是他一直強調的那樣,做他的唯一。

周州做不了他的唯一,也不會是任何人的唯一。

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話。

他在住院,第二天就是見到思果藝人自殺身亡的新聞。

成少峰無比清醒地看完新聞,聽到他媽媽欣慰地講,遇到姓周的青年是他的災難,這次他順利過去劫難,是護身符的保佑。

成少峰拿出來一直佩戴的護身符,一塊做工精良,手感溫潤的綠色玉佩。

上麵的許多條裂紋,裂成碎片,抓握在手裡,就是變成鮮血淋漓的顏色。

他冷靜地問,“媽,如果他是我的災難,那麼我對他呢,是福幸,還是災禍呢?”

媽媽大驚失色,忙是搶下他手裡碎裂的護身符,握著他鮮血淋漓的手發抖,惶惶然叫來醫生。

混亂的一片裡,電視新聞也是拔下電源變得漆黑一片,他眼裡沒有了那張鮮妍如玉的臉龐。

成少峰害怕了,他不敢去參加周家舉辦的葬禮。

他隻是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偷偷看著,偷偷瞧看,他喜歡的人葬在了地下。

他不敢多靠近,他生前給周州帶去災難,死後再是靠近,他會給擾亂周州的安寧,帶去災禍不幸。

他渾渾噩噩地躺在醫院病床上,滿腦子都是墓碑遺像上蒼白的麵容。

他感覺似乎有人站在了床邊,睜開眼,隻是見到一片虛無。窗外雪花紛飛,他又是想起獨自葬在地下長眠的周州,想著他自己一個人躺在冰天雪地裡會不會冷,會不會縮成一團,會不會哭呢。

窗外寒風呼嘯嗚咽,他好像幻聽了,他好似聽到他委屈的哭聲。

成少峰睜眼半宿未眠,清晨值班護士進來,看到堆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詢問他是不是他掉落的。

他隨意看了一眼,搖搖頭。

護士把衣服撿走了,落下一雙鞋子,成少峰見到那雙鞋子,心神恍惚地想著,這雙鞋子也不是他的。

成少峰出院之後,認真看了學校發來的通知通告,以及對一名研考學生的通報批評。

他的舍友,一個自殺身亡,一個消失沒了蹤影。成少峰接到郵箱裡一封匿名來信,裡麵詳細介紹了一款遊戲開發的所有信息,無償贈予,所有手續一應俱全,知識產權名下持有人就是他。

在許暢要押解外省之前,成少峰去見,要他把贈送收回。

但是他們不許見,犯人已經有危險攻擊性,幾次越獄想要出逃,他們嚴防看守。犯人已經攻擊了許多看守,致使一名警員殘疾,事態嚴重,已經提交法院,申請終身看押或死刑處理。

成少峰詢問發生了何事,在法庭上安靜接受審判的犯人來到監獄卻是暴動。

他們給了一個回複,因為有兩人來見犯人,不知為何激怒了犯人。

成少峰在遠處遠遠看著,帶著黑色麵罩的犯人身上纏了三層鐐銬,身上打了肌肉鬆弛劑,被拖著去了羈押警車裡。

不光他來了,旁邊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也在看著。

成少峰認出來是許久不見的劉彥宏。曾經大學裡的校霸,這會已經沒有了當初了銳利鋒芒和桀驁不馴。

他話語遺憾地講了一句,“本來好好的一個人,就是因為一個明星,毀了自己下半生。”

許暢是他的朋友,從小到大的朋友。

成少峰以為劉彥宏這種人,隻把朋友當跟班,當做狗腿子。但他講這話,惋惜和輕微的嘲弄語氣,有對毀了許暢的明星一種不滿,對朋友的歎息。

成少峰看了他一眼,劉彥宏已經離開了這裡,對於那邊押送的場景,他沒有再去關注了。

成少峰詢問監獄負責人,那天來見麵的兩人是誰。

負責人給他看監控錄像,熟悉的外套和身形映入眼簾時,成少峰猛然遭受雷擊一般,臉色煞白。

他顧不得監獄所裡的規定,匆匆離去,開車一路狂飆跑回去醫院。

他詢問護士那天見到的衣服放到哪裡了。

他的表情應該很可怕,護士萬分驚駭,嚇得哆嗦,半晌才是回了一句,已經扔了。

衣服已經扔了。

成少峰找出來醫院的監控,查看那天晚上的監控。

空蕩蕩的走廊,寂靜無聲的病房裡,無一絲一毫那人的蹤影。

成少峰不信,把監控來回拖拉看了十幾遍,看得眼前模糊,視野裡一片朦朧,他卻是找不到那人存在的證據。

不見了,沒有了……

那人來找過他,可是他沒有發現,他沒有看到,他錯過了。

成少峰想起那晚委屈的嗚咽哭聲,隻是一會就消失了。

他渾渾噩噩去了墓園,來到目前,看著那張蒼白麵容的遺像,跪伏在地。

他想要劃開自己的喉嚨,去找地下人。

一直跟著他生怕他出意外的媽媽出來,攔下他作死的舉動,抱著他邊哭邊罵。

成少峰感覺自己應該是死不成了,無法去下麵找人了。

他還有太多的羈絆,他不能傷害牽掛他的人,他做不到像是舍友一樣,說走就走。

他可能還要等待幾十年,熬過最艱辛的災禍不幸,大概會像是給他算命的先生所言,會平安順遂一生,才能去地下見他。